當我還在為這處彆致的住所感到驚奇,就聽見一聲仿佛蛐蛐叫的鈴聲。沒等我反應過來,隱藏在牆裡,還沒被發現的房門忽然打開。
站在門口的,除了沈新,還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衣領豎起的男人。那人大約五十來歲,個子不高,頭上因夾雜著許多白發而呈灰色。
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不久前在賓館樓上偷窺我的家夥。
幾天不見,沈新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神情依然十分冷傲。她好像變回了以往剛認識時的模樣。幾天前,她一度改善了留給我的印象。
當她跟我打招呼時,這種變
化更加明顯。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感覺手足無措,差點想要去跟她握手。
“杜先生,你怎麼樣?”她這樣招呼我。
“我很好。”我看著她回答道。
沈新看了看我,就像在求證我的回答是否屬實,隨後轉過身,慢慢把手伸向那位穿風衣的男士,向我介紹。她說那人姓佟,是為了這個實驗,專程從北京趕過來的。她沒有介紹那人的具體身份。當然,我也沒問。
在沈新進行介紹的時候,姓佟的一直冷冷的觀察著我。
“佟先生有些話想跟你談。”沈新對我說。
“好,請進來說。”
“不,到這邊來吧,就在隔壁。”沈新說。
我轉頭看了看這個剛有所了解的地方,也覺得貿然請人家進來,是太有點把自己當主人了。於是我也不客套,就跟他們走。我當時有個感覺,既然大家見麵都不用戴護具,也就是說,可能不會再有什麼麻煩。
這時,我已發現外麵既非過道,也不是樓梯間,而是一個更大的,同樣充滿白色背景光的房間。這個房間雖大,卻隻有桌子和椅子,彆的什麼也沒有,甚至沒見有彆的出入口。看沈新的意思,我們的談話地點,就是這裡了。
我跟著他倆走到那張白色大條桌跟前,麵對麵坐下來。
“想必,也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剛坐下,姓佟的就開門見山,“你心裡知道我們在調查什麼,也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對嗎?”
“事實上,我並不太知道。”我故意笑了笑說。
“不知道。好,”姓佟的就像在自言自語,頭輕輕點著,“我有些事想讓你知道。但在開口之前,你得給我一個保證。”
“你需要什麼保證?”我輕描淡寫的問。
老實說,我不喜歡這種人,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但姓佟的好像並不在乎我的感受,依然用他那令人反感的傲慢語氣對我說“你得向我保證,不會有第二個人從你這裡得知這件事。”
“我可以保證。”我對他說。
“好,那咱們開始吧。”姓佟的說話很乾脆,不轉彎抹角,“姓名?”
“什麼?”我以為自己沒聽明白。
“我在問你,姓名?”他毫無所動的重複著問。
“我姓杜,叫杜川東。”
“年齡”
就這樣,他快速地把我“審問”了一遍。我雖然滿腔怒火,但卻表現得十分平靜。這真是個好本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的。
我重新找準了自己的身份。
“彆介意,稍後你便會明白,我為何要調查你的身份。”說著,姓佟的從兜裡掏出一部手機,打開界麵。他在屏幕上劃弄了兩下,然後把手機放在桌上,推到我麵前。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照片。
用不著仔細看,照片拍得很專業,很清晰,是我跟老鬼在他租住房裡見麵的場景。從拍攝角度看,偷拍的人就在窗外,在對麵,距離很近。
我感覺腦子一片混亂,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見我把目光轉向他,姓佟的抬了抬手,示意我下麵還有,讓我自己接著往下翻看。於是,我把手指放在手機屏上,慢慢朝後劃拉。照片還真不少,有我在自己車子駕駛座上的,有和七毛在餐廳吃飯的,有我跟程峰見麵的。甚至連我和拳頭在馬路邊偶遇,隨便交談了幾句的畫麵也被拍到了。
看見那些照片,我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驚駭。
關於做夢的事情,我每天都會跟教授交代,全程有錄音。我相信,這本身就是實驗內容的一部分。而且這些天以來,我一直都在這地方接受隔離,根本未曾離開。那些照片拍攝的,全是我夢中的場景。
這才真是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