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皇帝的位置隻有一個,但腦袋有兩個,雙方不可能沒有思路差異的。
“他可不是裝著百姓,就是想著給那些領不得朝廷俸祿的人發錢。”
“這也是裝著百姓的一種體現。”朱標依舊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如此也可以有效避免那些胥吏害民的機會。”
“不,你不懂,那些吏員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爹,我知道的。”朱標攤攤手笑道:
“但我不相信王布犁會乾出來光獎賞不懲罰的事情來,他做事很穩妥的。”
朱元璋倒是沒接這話茬,他也想要瞧瞧王布犁那個什麼狗屁模範監獄到底會搞成什麼樣子。
“對了,驛站的事,你有機會在與他說一說,咱總覺得是有些漏洞的。”
“好,我明天去探望文輝哥之後,再去縣衙走一遭,王布犁那裡我還是第一次去呢。”
“嗯。”
朱元璋便不再多說什麼。
縣衙內是可以住宿的,那些壯班捕快並不是每日都回家,總要有人值夜的。
巡檢使大清早跟蔣環說完之後,才離開縣衙。
畢竟他們也不敢隨便在宵禁之後,有叫人打開城門出城的本事。
池武出了城門之後才問:“老劉,你是不是得罪過四爺啊?”
“未曾。”
劉有江的嘴已經腫起來了,疼的他夜裡睡不著,說話也不清不楚。
“我聽說王四爺家裡是開醫館的,他爹肯定是會買藥材。
你控製的市鎮有一個大項是藥材買賣,怕是早就開罪過人家。
否則他如何能單獨找你的事?”
其餘幾人也是點點頭,平日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宋典史的升官宴,大家還相互喝酒其樂融融。
怎麼突然就發了飆?
咱們算是吃了你老劉的瓜落。
昨夜喝酒的時候,他們可是打聽過王布犁的為人了。
與人和善,破獲的案子多是為民做主,王半升的名頭他們也聽過。
又是江寧縣小及時雨,對於手底下的兄弟夠意思。
更不用說人家現在還是當朝駙馬爺,結親的是天子的嫡長女,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他如何會無緣無故針對一個底層人?
指定是你先惹到他了。
劉有江聽到這話,難免心裡犯嘀咕。
他得罪的藥材商人可有不少。
誰知道裡麵是不是王布犁他爹。
尤其是手底下那幫人,為了摟錢,可沒少做些不要麵皮的事。
朱元璋倒是嚴密控製流氓混混,可這些人搖身一變混進了巡檢司,成了官府的流氓混混。
“難說。”
劉有江隻覺得晦氣。
“你他娘的以後注意點,約束約束你手底下那幫人,要不然等著挨收拾吧你。”
穀行哼了一聲,便揚起馬鞭趕路了。
昨天的事越想越氣,結果問半天,原來自己是糟了無妄之災,真他媽的晦氣。
“梁子已經結下了,你想想怎麼解決吧,跟四爺去賠禮道歉。”池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聽到這話,劉有江臉色很是難看:“咱已經被收拾過了,他不是還沒成親呢,我得找人給他攪和黃了。”
“哎,不可能。”池武又搭了句話茬。
“哼,咱上頭也有人。”劉有江直接打馬離去。
池武看著眾人遠去的身影,哼笑了一聲。
王布犁醒了之後,覺得濁酒還是要比啤酒度數高一點。
他洗漱的時候想了想,決定差人去燕王府送過來幾個洗浴的器具,也算是給下麵的人謀福利了。
這樣不光自己洗澡方便,也儘量讓他們都洗洗澡。
避免發生什麼病菌傳播之類,染上感冒。
在大明生活,你不能光自己乾淨就行,也得讓你生活的環境儘量保持乾淨一二。
先不說王布犁同燕王的關係,更不用說如今他還是駙馬爺。
燕王府的人同燕王妃彙報之後,便立即就帶人去店鋪裡取貨,送往江寧縣縣衙。
幾個簡易的洗澡間開始搭建,順便把廁所也整治一下,這些天都去縣衙正廳那邊上廁所去。
有了昨天巡檢司的事情,六個驛站的驛丞一大早就來同王布犁彙報驛站工作,包含了縣城的四個方向。
華夏郵遞一直都在發展,而且多是繼承前一個朝代的路線進行,因為人口的移居就注定了驛站的分布。
明朝如今也很難在深山裡設立驛站。
至於京城內的會同館,作為天下首驛,國家高級賓館,負責款待外國使節以及各地因公進奏官員、專差,雖然也在江寧縣轄區內,但是歸禮部直管。
這個會館裡麵的館夫也不過六十人,馬不足五十,驢在三十頭左右。
王布犁這個小小的典史,還插不上手,站在他麵前的都是布置在城外的驛站。
今日的氣氛倒是比昨日好多了,王布犁叫他們坐下,詢問最近有沒有人欺辱他們,膽敢私自用驛站馬匹的。
天子腳下,那也有著相當多違法犯罪的事情。
幾個驛丞連忙說沒有,至少在京師周圍,大家還是都很守規矩的。
“馬匹,船隻可有損壞,需要補充?”
聽著王布犁的詢問,倒是開始有人請求增設馬匹以及船隻,因為馬匹確實瘸了一條腿,不利於奔襲了。
“行,你把瘸馬牽到縣衙來,然後寫個申請,我會想法子向兵部上報,給你購買一匹補充上去,至於破損的船隻,我會去工房差人尋船匠去看看,等他回來再做定奪。”
“多謝四爺。”
對於王布犁肯給他們解決困難,大家還是極為滿意的。
“行,今天留下吃個午飯,昨天還有些酒菜留著,下次每個月初帶著賬簿與我彙報。
乾的好自然是有獎賞,乾得不好,我也有法子整治你們,咱都是給天子當差,隻要差事辦妥當了,其餘的我也懶得多過問,明白嗎?”
“明白。”
驛丞們給王布犁行禮之後,便去一旁休息去了。
當個全縣的公安局長,王布犁隻覺得自己的事忒多了,他要比在刑房多分出二分心思來處理這些雜事。
最低標準就是不能被底下的人給聯合哄騙嘍。
就在王布犁捏著自己額頭沉思的時候,蔣環噔噔等的跑進來,在王布犁耳邊小聲道:
“四爺,外麵有一個自稱按察司僉事的人,要見你,這是腰牌,他還叮囑不要聲張。”
蔣環當然認得太子朱標,但此時又不能說認識,隻是把太子的腰牌遞給王布犁看。
王布犁接過腰牌一瞧,是朱標的腰牌。
他嘴裡說的正五品按察司僉事,是掌管一省司法的主官的下屬。
“請進來吧。”
王布犁也不清楚朱標的意思,不過以自己目前駙馬爺的身份,還沒有人膽敢在他麵前裝當朝太子吧。
待到朱標穿著正五品官服走進來之後,同時在臉上貼了胡須,免得因為他過於麵嫩,被人重點注意。
王布犁見真是朱標來了,便請他進內屋歇著。
其實他自己願意在大廳內呆著,可以說是四麵通風,夏天極為涼爽,但是冬天就遭老罪了。
“太子哥,你今日如何算是有空了?”
“看看文輝哥的身體,今天你爹不是去複診了嗎?”
“啊,對對對。”
王布犁想起來了,昨天夜裡都沒回家,應該是何府的人去接的。
“何僉事如何了?”
“你爹說他身體底子好,家裡照顧的也好,傷口沒有患上熱毒的現象,就是還得再餓兩天,然後每天限量喝點碎肉雞蛋粥,先喝上七日,你爹再來複診,確保下一階段的治療。”
朱標自己個說到這裡,自己個也鬆了口氣。
如此一來,腸癰算是有了治療法子,世人不用再等死了。
“你爹的醫術當真是不一般呐。”朱標笑嗬嗬的讚歎了一句。
“嗨,我爹就是運氣不錯,若是放在彆疾病,也不一定能做。”
王布犁還得給自己老爹找補找補:
“換個彆的病,我爹興許就沒有宮中禦醫治得好。
鄉下土郎中,如果沒點傍身的手藝,怎麼可能會在元末那亂世生存下來呢?”
“也是。”
朱標明白王布犁話裡的意思,是免得今後什麼病都去找他爹治。
有的病,怕是他爹也治不了的。
“妹夫,你新官上任,可遇到什麼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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