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斟酌的來了一句。
經商嘛,淮西勳貴們還沒有這個意識。
他們多是經營陛下賜給他們的良田。
所以這個累進製度的商稅,對於他們而言沒什麼利害關係。
可真要搞田地,那就不一樣了。
王布犁也清楚的知道官紳一體納糧這種事。
胡惟庸作為受益者,他怎麼可能去推動呢?
天下是老朱的,又不是他老胡的。
老胡家裡的田地那也不在少數。
我為了大明主動割自己的身上的肉?
彆他媽的做夢了。
老子這輩子的苦,這些年都跟著朱重八吃了個遍。
咱的子孫後代就得被咱拚死得到的功勳餘蔭罩著活的瀟灑些。
否則咱這輩子的苦,不是白他媽的吃了嗎?
胡惟庸深知一旦朝廷要再田賦這件事上搞事,會掀起什麼大風浪,縱然他是丞相也無法保證會有什麼後果。
於是他沉默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
“布犁,你說這個累進賦稅一旦實行,能不能不包括大明宗室以及勳貴啊?”
“我主要是擔憂陛下為了宗室也不會同意,同樣也不會為了一點利益就讓跟著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們傷心。”
王布犁不願意當晁錯,他隻是負責給胡惟庸出主意,反正出了這個門他就不認自己說過這種話了。
尤其是王布犁覺得胡惟庸是自己個這般想的,還把老朱給拿出來!
彆逗了。
什麼他不願意老兄弟們傷心?
洪武中後期殺了多少老兄弟!
老朱為了擴大國有田地開始暗示淮西勳貴們“退地”保平安了。
然後一大堆人識相的都退了老朱當初給他們賞賜的田地。
就連你胡惟庸的九族都沒了,更不用說家產田地之類的了。
說這話?
胡惟庸見王布犁隻是端起來喝了兩口,並不回答。
他再次變得沉默起來。
這話難不成是陛下,通過王布犁的嘴來告訴我的?
畢竟整個大明目前也就王布犁能坐在金殿上的第三把椅子上。
即使這件事許多人都不知道,但胡惟庸卻是知道這件事的含金量。
他胡惟庸雖然受天子“寵信”,可也沒有過這種待遇。
胡惟庸咳嗽了兩聲,輕聲道:
“這是陛下的主意?”
“咳咳咳。”王布犁給自己順順氣:
“胡相,要辦這也是你的主意,而不是陛下的主意,他聽都沒聽過,出了這個門,我可不認我說過這種話呐。”
胡惟庸:???
王布犁的表態可是給他整糊塗了。
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布犁啊,咱們兩個你就不要說話說一半的,咱實在是不擅長猜測。”
王布犁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胡相,你要知道,人都是喜歡投機取巧,不由自主的去占便宜的。”
“嗯,無論是平民還是那些大富商,很少有坦坦蕩蕩的君子。”胡惟庸也是從底層上來的,他自然知道人性。
“若是有特權存在,你信不信大明宗室以及勳貴手底下的土地會越來越多?”
“為何?”胡惟庸不解。
王布犁輕笑了兩聲:“他們可以把土地投獻給這兩類群體,如此一來多出的賦稅用不著交給朝廷,他們隻是付給宗室一半的賦稅,或者他們自己商議的分成。
如此一來,宗室與勳貴是很難把持住的。”
胡惟庸捏著胡須開始思考王布犁的話,這小子看問題總是這麼透徹嗎?
大家合起夥來挖大明的牆角這件事,胡惟庸在大元的時候是見識過的。
畢竟他以前跟王布犁也是同行,一個縣衙小吏。
大元覆滅,這些問題就會隨著大元消失嗎?
顯然不會。
於是帶著思考,胡惟庸陪同天子吃了頓飯。
期間又討論了有關移民的事情,遷都暫且放在一邊,還得是先移民才行。
“布犁,你方才說的衛生巾以及香水都可以發售了?”
“母後,是這樣的。”王布犁伸碗主動接過馬皇後給自己夾的菜:“此事還需要母後配合。”
王布犁說完之後,馬皇後倒是沒著急點頭。
“這本是你們夫妻二人之間的賺錢法子,如何能全都給我呢?
當嶽母的沒有不往外貼錢,反倒從女婿手裡拿錢,會遭人笑話的。”
馬皇後雖然知道王布犁是有孝心的,但是這種事也不能強取豪奪。
江南地區溺死女嬰事件也不完全是重男輕女,更多的是許多戶人家給不起陪嫁。
自從黃巢天街踏儘公卿古之後,少了許多門當戶對的天然隔閡,到了宋朝嫁女是極其容易讓父母破產的。
嫁女被視為家族對外展示其經濟實力、文化素養及社會地位的機會。
家族通過豐厚的嫁妝和隆重的婚禮來提升家族的聲譽,以及投資一些政治上有前途的男人,收彩禮後,自然是要多給超出許多彩禮價值的嫁妝。
因此,不僅僅是女兒本人,整個家族的榮耀與未來都與嫁女這一行為緊密相關。
女兒太多,真的容易讓家裡賣房子賣地破產的。
故而溺女嬰這件事,並沒有隨著宋朝滅亡而斷絕,反倒是延續下來。
王布犁卻是毫不在乎:“其實我們二人要這麼多錢也沒什麼太多的用處,不如母後用來為大明做事,隻需從每月分給我們一些利潤就行。
更何況母後為了讓大明女子都能穿著鳳冠霞帔出嫁,待到這衛生巾手工藝更加純熟之後,價格興許就能下來,大明許多女子也都能用得上了。”
被王布犁的話最先感動的還是老朱,他覺得王布犁那句他們二人要那麼多錢也沒有用,當真是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
雖然王布犁他喜歡美食,但平日裡真沒什麼鋪張浪費的壞習慣,為人闊綽,經常請手底下人吃肉。
其實也算不得上大餐,但是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一年都吃不到幾次葷腥,王布犁這種花點錢就能辦到的事,還是挺能收買人心的。
關建是也沒有第二個人做這種事啊。
瞧瞧隔壁上元縣的典史,他平日裡還得蹭手底下人的孝敬呢。
“布犁啊。”馬皇後也沒有推辭,她隻是又給女婿夾菜:“秀兒那用不用娘去做說客,這小妮子早就胳膊肘往你那拐,還得說是她爹逼迫溺的呢。”
“我們兩個早就溝通過了。”王布犁往嘴裡扒拉著菜道:“母後還是想想法子怎麼推廣開來賺大錢吧,畢竟這種事情,我等男人也不好宣貫。”
“嗯。”
馬皇後心裡也有底,她想著是召集淮西集團的婦人們一同進宮敘舊,拿出好東西來給她們分享分享做推廣,然後再皇店裡發賣。
胡惟庸吃著飯沒有搭茬,王布犁這小子他可太會了。
全天下能製住天子的,也就馬皇後一個人。
朱標倒是對王布犁如此豪氣表示很滿意,咱將來絕對不讓你小子吃虧。
於是賓主儘歡。
朱元璋叫王布犁等人休息完再去乾活吧,爭取把高麗使者給誆騙一二,把那雄鷹給高價賣出去。
胡惟庸瞪大了眼睛,這還是我的陛下嗎?
“他竟然叫我休息哎!”
“天子心裡鐵定有我啊!”
王布犁同樣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點好處就把老朱給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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