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說的有道理。
因為元梁王的私心,害死了自己的女婿,導致他們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
尤其是當年明玉珍都從四川攻入昆明,還是段功前來救援收複失地。
明玉珍控製了四川之後未能如願地擴張新領土特彆是進犯雲南先勝後敗。
因此也就心甘情願地坐守四川了。
就這。
立下收複失地大功的段功,遭到了梁王把匝剌瓦爾密的暗殺。
當然了,他又不是第一次乾殺人的事。
元朝宰相脫脫就是被毒死在雲南的。
主要是梁王認為段氏這個坐地炮,會威脅他對雲南的統治,爭奪大權。
當時的情況是南方遍地都是小頭目,全都造大元的反。
就算段功是自己的女婿,立下大功,在雲南再一次揚名,難保不會有二心。
所以為了雲南能夠在梁王自己的控製下,先下手為強的除掉段功才是上上策。
即使他是自己的女婿。
況且聯姻本就是為了籠絡他,雙方哪有什麼信任呢?
偏偏梁王的女兒還是個戀愛腦,接他女兒回來,結果不回來直接殉情了。
“你說的對,一旦明軍進攻,段氏是絕對不會來出兵的。
可他們也不會從背後捅我的刀子,頂多是隔岸觀火罷了。”
王布犁對於段氏的所作所為還是有著基本的判斷的。
“不錯。”
裁判李文忠便把雲南境內段氏控製的大理等區域,掛上了中立的黃旗。
藍玉見王布犁選擇五五開,便笑了笑:
“咱知道你在想什麼,雲南不像是其他元朝的地方由文臣武將來統治,而是以昆明為核心的梁王統治,另一個則是由大理段氏為首的本地土司。
梁王不過是鬆散的統治著一些部落,你想要調動雲南的三十萬人馬,怕是不行,兵力優勢在我。”
“你說的在理,那我再削去十萬不聽我調令的援軍士卒。”
王布犁哼笑一聲:“藍僉事,彆得意,我又不是韓信。
其實三十萬人兵馬對於我而言,反倒是擺弄不開的。
隻不過是虛張聲勢,我倒是要瞧瞧你怎麼擺弄手中那麼多兵力了。”
“削去十萬人,倒也合適。”
李文忠輕微頷首,從王布犁手裡拿走代表十萬人馬的旗子。
再開局之前就已經算是給“梁王”上了強buff,說是三十萬人,真的能拉出來打仗真是實數嘛?
“其實十萬人我就有點擺弄不開了。”王布犁嘿嘿笑了笑:
“所以我會讓我的幾個手下協助我來擺弄。”
王布犁輕喊了一聲:“溫客。”
溫客立即站了出來。
他拿起代表十萬人的十個大旗子,先攥在手裡,裡麵還有代表千人的小旗子。
徐達忍不住瞥了王布犁一眼,好家夥。
這小子有點意思。
雖說是沙盤推演,少了許多外在考慮因素。
但是能說出自己擺弄十萬人都不行的話,就已經高出藍玉一大截了。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正確認知自己的時候就雄心壯誌的認為自己能夠乾大事。
王布犁直接選擇放權,避免隊伍過多,指揮的臃腫不堪。
藍玉雖然也是個悍將,可從來沒有單獨指揮過什麼大軍。
三十萬人不比一萬人,需要考慮的事情更多。
李善長卻是覺得王布犁這小子真他娘的心黑,上來就給藍玉架在那裡了,讓他不去找幫手。
當然了。
李善長再一看場上的景象,他覺得自己也是多心了。
藍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根本就沒想像王布犁那樣也找人幫忙。
大家看的也特彆帶勁。
畢竟沒有哪一個男人不願意看鬥蛐蛐的。
即使是賽博鬥蛐蛐,大家也也一樣愛看。
雖然朱元璋也對藍玉勇猛作戰有期待,但是真讓他當上一軍統帥。
目前而言,朱元璋還是不願意的。
藍玉缺少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
朱元璋坐天下後,對於軍事上本質上是持保守不願意冒險的。
“此番由守方先出手。”
少了十萬兵馬,王布犁並不氣惱,他先是讓溫客把自己的防守方案交給李文忠,再指著沙盤道:
“我梁王的勢力範圍,不單單是雲南,而且還有突出到貴州的勢力。”
藍玉不可置否。
目前的環境確實是這樣,等著王布犁的下文。
作為裁判的李文忠倒是沒有著急看,而是先給朱元璋看。
朱元璋早就看過了藍玉的進攻計劃,總歸是兵分兩路。
第一階段是主力從湖廣的辰州、沅州今湖南的沅陵、芷江,西取普定。
偏師由一名驍將從四川的永寧敘水南下攻取烏蒙貴州威寧。
第二階段便是主力攻取昆明東北方向的屏障曲靖,殲滅在此頑抗的元軍後,再挑選一名將領率兵支援從四川南下攻打烏蒙的明軍。
因為這條路更加不好走。
兩軍會合之後,就進攻昆明。
就看梁王能有多少戰意,都被打到腹地了,孤立無援之下,藍玉判斷梁王興許會自殺,大明攻破昆明後,帶著梁王的首級繼續南下攻打大理段氏。
有梁王的人頭在,能招降他們最好,要是他們不降,那就乾掉段家,用他們的人頭去繼續招降餘下部落。
此外,藍玉還計劃派使臣讓播州宣慰使楊鏗,讓他準備三千匹戰馬,供大明南征之用,順便讓他準備酋兵兩萬人,作為南征的先鋒。
不僅如此,還讓使臣去出使烏蒙等地,告訴他們如若歸降,一同攻打雲南後必有重賞。
對於藍玉的這份作戰計劃,朱元璋覺得非常不錯,挑不出來什麼太大的問題。
朱元璋開始看王布犁的這份作戰計劃,然後額了一聲又沒出聲,怕影響到眾人。
坐在他旁邊的李善長做的位置是落後朱元璋一點的,所以歪頭也能看清楚王布犁的作戰計劃。
眼裡也露出驚異之色。
果然,這小子就是個黑心的!
“現在雲南進入中原的通路隻有兩個,普安入黔舊路、烏蒙入蜀舊路。”
眾人聽著王布犁侃侃而談,他指了指普定今貴州安順的位置:
“這裡還是我大元的控製區域。”
藍玉頷首,梁王就是通過這個口子來大明招納叛將叛兵的。
這條舊路也是在元朝開辟出來的,就是為了加強對雲南的控製。
昆明一平夷盤江關索嶺安莊衛普定一平壩貴州龍裡衛新添衛平越衛清平衛興隆衛偏橋衛清浪衛平溪衛沅州。
即湖廣至雲南的道路,貴州都司的大部分衛所都分布在這一條線上。
王布犁又指了指平壩:“地處黔中腹地,素有“黔之腹、滇之喉、蜀粵之唇齒”之稱,是普定的東大門,要守普定,必先守衛平壩。
平壩以北的道路如今都沒有修繕好,若是夏季來攻,天降大雨,明軍大軍前來先鋒耗費的時間不會少,足以讓我準備一二。”
“嗯。”
李文忠輕微頷首,貴州等地的道路過於難走,更不用說雲南境內了。
這個沙盤上的植被光是看著就足以遮蔽道路,需要提前砍伐,擴充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