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一道!
……
武當山李玉斧,繼修成大黃庭的王重樓、呂祖轉世洪洗象後,又一位武當掌教。
李玉斧人很年輕,不是那種看起來的年輕,而是他真就是個年輕人。
這個武當掌教看起來略微有一些拘謹。
在葉千秋的麵前,似乎略有拘束。
也是,麵對天下第一人,心裡上的壓力自然是大了一些。
葉千秋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武當掌教,心裡想著他來此地是單純的想要拜訪一下自己,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心思。
誰知道李玉斧說了一句見麵語之後,就在那兒沒有話說了,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有點像是粉絲見到偶像的感覺。
葉千秋微微一笑,拍了拍李玉斧的肩膀,道“彆緊張,走吧,進來坐。”
李玉斧這副表現,直讓一旁的徐鳳年掩嘴而笑,昨天這小子去找他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緊張,還是假的害羞。
徐鳳年把李玉斧拉上,直接跟著葉千秋的腳步,朝著屋裡走去。
李玉斧進屋以後,還有些拘束,不敢開口。
徐鳳年就代替李玉斧來個開場白,和葉千秋解釋道“葉真人彆見笑,這小子就是這樣子,見了人害羞。”
“比起洪洗象來臉皮薄多了。”
葉千秋笑了笑,道“無妨,你們今日前來,可是有事?”
徐鳳年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這小子從我這裡知道了葉真人也在太安城,所以,就想著過來拜訪一下葉真人,順便和葉真人打聽一個事兒。”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說來聽聽。”
徐鳳年看向李玉斧,道“你來說?還是我來說?”
李玉斧略顯猶豫,坐在那裡,兩手放在大腿上,一副小學生聽課的模樣。
徐鳳年見狀,直笑道“算了,還是讓我來吧。”
李玉斧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李玉斧其實膽子不小,他這輩子最崇拜敬畏的便是那位曾經仙人騎鶴而去的小師叔,打心眼裡都是無以複加的佩服。
自從上了武當山山以後,方方麵麵,老老小小說的都是掌教師叔跟那位北涼世子是如何命理相克,幾位師伯也都說過小師叔的的確確京城挨揍,怕北涼世子怕得沒有邊際。
至於怕葉千秋,便是因為自從小師叔兵解之後,武當山上上下下的人就又開始念叨天下第一的葉千秋是如何如何的厲害,縱使是小師叔在世,也未必能敵得過那位天下第一的葉千秋。
這讓李玉斧便記在了心裡。
小師叔明明都已經修為如同九天高了,但卻是怕北涼世子怕的沒有邊際,而天下第一的葉千秋又是比小師叔還厲害。
再加上昨日見了徐鳳年之後,從徐鳳年嘴裡聽到的葉真人又是如何如何的厲害。
這讓此生所作所為都是追趕小師叔的李玉斧,既是忌憚,又是崇拜。
他之所以來見葉千秋,其實也是想看看這位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一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初見之後,李玉斧便覺得,其實這位葉真人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
隻是心裡的那份拘謹,讓他還是有些方不開。
徐鳳年道“這小子這一趟其實是來見我的,不過他來見我時,中間去了一趟地肺山,那山裡好像出了惡龍。”
“葉真人見多識廣,可否知道那惡龍從哪裡來?”
葉千秋聞言,略微思索一番,道“地肺山,惡龍?”
“對,惡龍。”
徐鳳年道。
葉千秋笑了笑,道“既然李掌教去過了地肺山,可曾斬了那已經無主的惡龍?”
李玉斧見葉千秋問他話,終於開口道“斬了。”
徐鳳年在一旁道“怕沒斬乾淨。”
葉千秋笑道“無須擔心,那惡龍是趙黃巢那老家夥養的,為了就是收拾你徐鳳年。”
徐鳳年一聽,詫異的張大了嘴,隨即便道。
“那趙黃巢有病吧?”
葉千秋笑道“死都死了,有病沒病也不重要了。”
徐鳳年道“那倒也是。”
葉千秋看了一旁的李玉斧一眼,道“李掌教此次下山,可是要在江湖上遊曆一番?”
李玉斧趕緊說道“葉真人洞察人心,小道佩服。”
“小道此次下山,的確是想雲遊四方,想要十年之間行十萬裡路,見一難平一難。”
徐鳳年在一旁打岔道“萬一你在江湖上遇上心儀女子,結成神仙道侶,甚至乾脆連道士都不做了,武當山也不回了,那麼你師父師伯們豈不是得氣得吐血。”
李玉斧立馬漲紅了臉,道“不敢的。”
徐鳳年抓住言語中的漏洞,道“不敢還是不會?”
李玉斧誠心誠意說道“小道遠遜色於掌教師叔,不擅長占卜算卦,也就不懂天機,委實不敢妄言以後會如何,可小道雖不知天下許多事,卻最清楚自己該如何作為,真要遇上了喜歡的女子,也隻敢相忘於江湖。”
徐鳳年一臉無語。
葉千秋在旁說道“李掌教尚且年輕,有些事還是得經曆一番,方才知道維持道心堅固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我道家講求的順其自然,道法自然了,心便順暢了。”
徐鳳年道“可不咋滴,這世上的誘惑太多了。”
這時,隻聽李玉斧道“小道多謝葉真人教誨。”
葉千秋微微頷首,武當命途多舛,王重樓一身大黃庭為徐鳳年做了嫁衣。
洪洗象才出江湖,便又兵解,隻是給武當賺了些許名氣。
李玉斧尚且年輕,倒是個好苗子,這年輕人心懷蒼生,誌向高遠,將來自然是可有一番成就。
李玉斧和徐鳳年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這一趟見麵,來的快,去的也快。
武當掌教和神霄掌教的第一次見麵,就是這般平平無奇的結束。
……
又過了一日。
徐鳳年打算離開太安城了,一大早的又來一趟小院,和葉千秋告了彆,叮囑溫華好生養傷,有機會,他回到青城山去看溫華。
溫華毫不在意,隻說讓他萬事小心。
徐鳳年一走,葉千秋讓陳漁和溫華在小院中等候。
他則是一人獨上天穹,飄搖而去。
在回山之前,他還得去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曹長卿。
……
京城五十裡路程之外,有一座小鎮,當初離陽王朝平定中原,收納天下豪紳富賈匠人等三教九流入大甕,擴城之前,大量人流都隻得定居在城外,人去城空,久而久之,就轉手被後來勢力鳩占鵲巢。
這座伏龍鎮勝在離京不遠,倒也繁華,依山傍水,一些好地段的府邸至今還被京城權貴占據,用作踏春避暑秋遊賞雪之用。
伏龍鎮上一座鬨中取靜的客棧,來了個滿頭銀絲的老人,出手談不上闊綽,但氣態極為不俗,掌櫃和夥計都望而生畏。
一身灰衣的老人獨坐進食飲酒,都沒有誰敢上前搭訕。
不多時,又來了一對客人,跟灰衣老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女子美貌如天仙,背有一把修長華美的紫檀劍匣,如同仕女圖上走出的絕代佳人,可惜擁有生人勿近的淩烈氣質。
好似仆役的中年儒生則雙鬢霜白,坐在了灰衣老人的對麵。
灰衣老人平淡道“曹長卿,跨過天象門檻成為儒聖,來我這兒耀武揚威來了?還是要阻攔我殺徐鳳年?”
中年儒生淡然笑道“恰好要等徐鳳年還一樣東西,就順路跟你敘舊而已,之後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插手。”
這滿頭白發的灰衣老人,便是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人貓”韓貂寺。
韓貂寺瞥了一眼那位西楚亡國公主薑姒,道“我韓貂寺雖是個閹人,卻也知道陛下不會虧待了天下百姓,你曹長卿雖說不是一己之私,卻是以一國之私害天下,複國?你就算是陸地神仙,真複得了嗎?”
曹長卿搖頭道“不儘人事,不知天命。”
韓貂寺冷笑一聲,一臉猙獰道“你跟徐鳳年說一聲,五百裡以外,一千裡之內,我跟他之間必定分出一個死活。”
曹長卿沒有言語。
韓貂寺丟下一袋子銀子在桌上,走出客棧。
曹長卿望向公主殿下,薑泥平靜說道“他隻能由我來殺。”
曹長卿有些頭疼,道“韓貂寺未必能殺徐鳳年。”
薑泥麵容語氣古井不波。
“我說話算數。”
曹長卿雖然是儒聖,但麵對薑泥也是毫無辦法。
韓貂寺走出客棧,迎麵碰上了葉千秋。
葉千秋剛從天際之中落下。
韓貂寺看了個真切。
韓貂寺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韓貂寺雖然從未見過葉千秋,但是葉千秋可是親手殺了趙楷。
韓貂寺又豈能對葉千秋沒有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