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讓皇後娘娘這麼做的人,隻有一個人,那就當今陛下。”
“可見這座小院在陛下心裡的分量。”
“無論小院裡住著的是什麼樣的人物,都不是你我能夠輕易接觸的。”
“我們現在必須馬上離開。”
“隻當做沒有見過這座小院。”
貴夫人道“那我們的女兒呢?”
中年男子道“女兒不會有事。”
說罷,夫婦二人匆匆忙忙的上了巷口的馬車,離開了。
……
小院裡。
葉千秋讓孩子們自己看書,在院子裡和桑桑單獨談話。
桑桑道“師父,你說我留下來,是沒錯的吧。”
葉千秋笑了笑,道“當然。”
“養育之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要大過生育之恩。”
“不過,怎麼說呢,如果他們真是你的父母,你還是要多去看看他們的。”
桑桑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葉千秋笑道“行了,回去吧,寧缺已經回來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回老筆齋了。”
桑桑一聽,有些詫異道“不會吧,寧缺告訴我回來的日子不是今天啊。”
葉千秋笑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嘛,他提前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桑桑聞言,臉上滿是歡喜,她朝著葉千秋躬身,說了一聲“謝謝師父”,然後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葉千秋看著桑桑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殘雪未褪,寒風依舊,春天雖然還沒有到,但是已經不遠了。
……
傍晚的時候。
寧缺果然回來了。
而且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還帶了兩個人。
不過,很快,那兩個人就在吃了一頓飯之後離開了。
老筆齋又成了桑桑和寧缺的二人世界。
桑桑開始給寧缺講他不在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情。
事情發生的有點多。
桑桑便一件接著一件的講著。
在這個過程中寧缺始終沉默,沒有發問,也沒有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上一口。
良久之後,桑桑差不多講完了所有的事情。
寧缺一臉平靜的看著桑桑,心裡想的卻是。
這小丫頭還是自己撿回來的那個桑桑嗎?
她居然能同時被葉夫子和光明大神官收為徒弟。
這著實是有些令他驚訝。
這時,桑桑帶著寧缺來到天井,指著牆下的那兩個甕,說道“睡在新甕裡的是我師父,睡在舊甕裡的是你師父。”
然後她走進臥室,在床上掏弄了半天,不知從哪個隱秘處掏出兩樣東西,把其中一樣遞給他,說道“這是顏瑟大師留給你的,好像很重要很多人在找。”
她舉起手中那塊看似普通的腰牌說道“這是老師留給我的,用他的話說這是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的腰牌,如果我以後要坐上神座,需要把這個牌子帶在腰上。”
寧缺看著那塊腰牌,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兩樁血案,微微皺眉,覺得有些厭惡。
桑桑看著他沉默片刻後說道“宣威將軍府的血案,應該是二師父謀劃的,他說那是因為他曾經在將軍府裡看見過一個生而知之的人,少爺,那是你吧?”
寧缺點了點頭。
……
鐺鐺鐺。
半夜裡。
葉千秋的小院響起了敲門聲。
卓爾前去開門,看到門外的寧缺和桑桑。
卓爾道“師父等你們多時了。”
寧缺聳了聳肩,道“葉夫子總是能這樣未卜先知。”
卓爾笑了笑,將二人迎了進來,關好了門,還不忘和寧缺說道“看來你這趟出去,收獲不少。”
寧缺勉強笑了笑,道“算是吧。”
卓爾將寧缺帶到正屋裡。
桑桑沒進去,隻是站在院子裡的杏樹底下發呆,想著寧缺和她說的那個白白嫩嫩的莫山山。
不知道為什麼,桑桑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抓起杏樹下的一抔土,不停的捏著。
……
正屋裡。
寧缺和葉千秋見禮。
“葉夫子,我回來了。”
葉千秋笑道“不必多禮。”
“坐。”
“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寧缺道“有些睡不著,所以,想和葉夫子來聊一聊,順便讓葉夫子給我解解惑。”
葉千秋笑道“說吧,想聊什麼。”
寧缺想了想,該從何聊起呢。
隨後,寧缺說道“不知道葉夫子聽過蓮生這個名字嗎?”
葉千秋道“有所耳聞。”
寧缺道“這一次外出,我遇到了他。”
葉千秋笑了笑,道“看得出來,他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寧缺道“倒也不算是困擾,隻是因為這些事,我又學會了一些新東西。”
葉千秋笑道“學會新的東西,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嗎?”
“那你應該高興才是。”
寧缺卻是沉默不語,隨即,他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被拔出,露出寒芒。
然後,寧缺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劃去。
隻見鋒利的匕首在寧缺的胳膊上深深劃過,卻隻留下了一個極淺的白痕,一滴血都沒有滲出來。
“我學會了書院小師叔留下的浩然氣,這股浩然氣把我的身體變成了這樣,而所謂浩然氣就是吸收天地間的元氣,然後儲存在自己的身體裡。”
寧缺朝著葉千秋一字一句的說道。
葉千秋聞言,笑道“那這不是很好嗎?”
寧缺有些著急的說道“換個說法,我現在修行的功法是魔宗的功法,對這個世界而言,我就是魔宗餘孽。”
葉千秋笑道“你就是擔心這個?”
寧缺道“難道這個不值得擔心嗎?”
葉千秋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掌,然後手掌之中突然不停的彙聚起了一種虛無的氣。
然後,那虛無的氣,漸漸凝為了濃稠的實質。
寧缺一臉驚歎的看著葉千秋的掌心。
“這……是天地元氣?”
葉千秋道“我叫它靈氣。”
“靈氣?”
寧缺疑惑。
葉千秋道“其實,無論是靈氣,還是元氣,亦或者是浩然氣,都是一種東西。”
“其實,這玩意兒叫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玩意兒能否讓你變得強大。”
寧缺道“那魔宗餘孽呢?”
葉千秋笑道“如果這個世界認為你是魔宗餘孽,那你就一定是魔宗餘孽嗎?”
“重要的不是彆人怎麼認為,而是自己怎麼認為。”
寧缺道“您的這種說法,讓我想起了蓮生的一句話。”
葉千秋笑道“什麼話。”
寧缺道“錯的不是他,而是整個世界。”
葉千秋道“對錯,永遠都隻是相對的。”
“衛光明還說你是冥王之子,你信嗎?”
寧缺搖了搖頭。
“他和蓮生一樣是個瘋子。”
葉千秋笑道“那你還想問什麼呢。”
寧缺聞言,想了想,又道“我能問問葉夫子,為什麼收桑桑為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