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聶鴻書也不傻,畢竟也是堂堂舉人,又做了一年多的縣令,頓時猜到了顧鳴的用意。
“賢婿的意思是說,故意放風出去說此案定有人幕後操控?”
“對,如此一來對方必須會心緒不寧,不知道哪裡出了漏洞,那麼就一定會有所行動,比如想辦法打探案情進展,或是暗地裡做一些補救什麼的。
另外,等消息放出去之後,再將季府的所有人員分彆傳喚公堂問審,屆時再來觀察看誰的神態有異……”
“嗯,也好!”
聶鴻書點了點頭。
隨之又道“到時候,我多派些人手扮作百姓去一趟鳳棲鎮,聽聽鎮裡的百姓說些什麼。”
“嗯,這個方法不錯,說不定能聽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第二天,消息便從縣衙內“不經意”泄露出去,很快就傳遍了街頭巷尾。
畢竟此案甚是轟動,全城百姓皆在關注。
鳳棲鎮距離縣城不算遠,中午過後,消息便傳了個遍……
“聽說縣令大人發現了新的線索,說是毒殺季老爺的真正凶手並不是杜秀才夫婦,而是另有凶手。”
“真的假的?”
“據說是縣衙裡的人傳出來的,應該沒錯。”
“唉,我就說,杜秀才與季小姐那麼好的人,怎麼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依我看啊,說不定是季家那個大小姐……”
“人命關天的事,彆瞎說……”
“我可沒瞎說,你們沒發現季家大小姐有點不正常?上午我還看到她在張家雜鋪買東西,還抹了胭脂……”
“真的?守孝期間她還有心思抹胭脂?”
“這女人本就不是什麼好貨,當年嫌棄杜秀才……這落難了回了娘家還成天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
就在一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不遠處,卻有個商人模樣的男子拿出紙筆不知在記些什麼。
又過了一天,縣衙傳喚了季府所有人等。
不過,並非讓一眾人齊聚一堂審訊,而是全部分開,一個一個上堂問審。
顧鳴也在公堂上,不過並未參與審訊,而是身著便服坐在一邊觀察一眾人的反應。
以他的敏銳直感,如果凶手真的在這群人中,相信一定能看出一點蛛絲螞跡來。
不久後,季敏被帶上公堂。
顧鳴一見此女,當即眉頭一動……
之前,暗中派往鳳棲鎮的衙役便分頭帶回來不少關於鎮裡百姓對季敏的評價。
可以說,評論幾乎是一邊倒,皆認為此女不是什麼好貨色。
這倒也不是什麼偏見,顧鳴瞟了一眼,便看出此女的神態有些不正常。
表麵上悲悲切切的,眼圈還有些紅腫,似乎還在為父親過世而悲傷。
可惜,一個人天生的本性是很難遮掩的。
看第一眼,顧鳴就隱隱感覺這是一個不安份,不甘於寂寞的女人。
在回答詢問的過程中,一直唯唯諾諾低垂著頭……當然,這種狀態也算正常,畢竟普通百姓上了公堂豈有不驚不畏之理?
但,這個女人的眼神可謂相當之豐富,猶如波瀾起伏的湖麵,不停地變幻著。
“季氏,本官問你,你父病重之時,你作為大女兒本該儘心侍奉才對。
但據季府下人說,你那兩天彆說煎藥、喂藥,就連你父的病榻前都難得過去一次,是何緣由?”
“大人,民女冤枉……”
季敏趕緊叫屈申辯。
“因為父親病重,母親那兩天也很擔憂,不思茶飯。民女擔心母親的身體,想著有妹妹與妹夫照顧父親,便去陪著母親……”
“是麼?難道不是為了避嫌?”
一聽此話,季敏臉色驚變,終於抬起頭來看了聶鴻書一眼,又趕緊低下頭,顫聲問道“民女……民女不知大人問的什麼意思。”
“嗬嗬,是真不知還是故作不知?
那本官便說的清楚一些,你這樣做的目的,或許正是為了事後有借口將自己擇個一乾二淨,將一切過錯推到你妹妹與妹夫身上。”
“大人,民女冤枉……”
“行了,你不必再申辯,本官現在懷疑你與此案也有關連,故而要將你先行收押……來人,押下去。”
“大人,民女冤枉,大人……”
兩個衙役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將之拖下堂。
之後,又傳喚了一個季府下人上堂。
“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人元慶,乃季府護院。”
“護院?你到季府多久了?”
“回大人話,小人是開年後到季府的,差不多四個月……”
就在聶鴻書審訊之時,顧鳴瞟向元慶的眼神卻變得冷厲起來。
腦海中的一些迷霧開始慢慢消散,諸多疑惑也開始變得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