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又是個武將,自然和鴻臚寺這群書生不一樣。
武將講究甚麼?不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東郊巷的人和大衡的百姓不一樣,不知道是因為天高皇帝遠還是因著手裡有些錢心裡不發慌,可喜歡和人講“自由”講“開放”,但是按照餘靖寧來看,其實就是自由散漫和愛跟人唱反調。
他們覺著大衡京城這種不讓人出門的法子是“圈禁”,讓他們“享受不到自由的空氣”,感到十分的“沒有人權”。
東郊巷的洋人,都是在大衡混了好些時候的,漢話自然是能聽懂一些的。餘靖寧和陳暄方才說的那一番話,便是特地說過他們聽的。
聽到此處,果真方才那幾個洋人過來了,一個鷹鉤鼻子過來,按著大衡的叫法和餘靖寧打招呼:“餘世子。”
說的是大衡官話,也是按著大衡的方式喊人的,行的卻是西洋禮——伸出一隻手來,要和餘靖寧相握。
餘靖寧沒理那隻衝他伸出來的手,衝著人握拳拱了拱,神色冷淡。
那洋人有些尷尬,把手縮了回去,麵色不虞。
這時候,餘靖寧才開口道:“先頭太醫院與我們說了,如今是非常時期,儘量避免觸碰。大使如今既然在我們大衡,行一行大衡的禮節又有何妨?”
周圍鴻臚寺的官員和西郊大營的兵,各個都帶著草藥布罩,就這群人大剌剌地暴露在結實上,還想和人握手?
門都沒有。
方才那是不列顛使館的大使,和鴻臚寺交涉的時候前襟都彆著章花,餘靖寧眼睛尖,一過來就瞧見了,沒等這大使自我介紹,就已經瞧出來了。
不列顛大使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笑道:“既然是太醫院說得,那自己人無可厚非,我們也不必因著禮節問題過多地糾纏。我與世子爺便長話短說了,如今這大衡帶兵進駐東郊巷,沒有這樣的規矩罷,如今鴻臚寺派出去在各國的大使,也都是自己配備著護衛的,世子爺說是不是。”
陳暄方才已經和這不列顛大使打了半天的太極了,人家總覺得自己不會患上大衡的“疫病”,說的陳暄是口乾舌燥,也沒個結果。
這會兒這大使打太極打習慣了,還當餘靖寧是文官呢。
“我是個行軍打仗的粗人,慣不會說那些洋文的。”餘靖寧的赤紅圓領大襟袍襯得人分外好看,那劍眉鳳目就跟要入了畫一般,實在和他方才自己說的那幾句話沾不上邊兒,就算他行軍打仗,那也是個儒將才對,“若是方才說了甚麼,讓大使沒聽明白或是誤會了,那還真是我的疏漏了。我們西郊大營是來協理太醫院的禦醫一同防止疫情的,可不是要入駐東郊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