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子、抽屜、多寶閣、書桌.......處處看著都是規整,可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何處不對?
葉辛夷杏眼中閃過一道銳光,驀地抬頭,盯向頭頂的屋梁。緊接著,足下輕點,身形如蝶,已翩翩騰起,足尖輕踢邊上帳幔,借著那輕飄飄的力道,她便已竄上了房梁。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眼。
梁上有人,一身黑衣裹身,與她一般無二,蒙了頭臉,隻露出一雙眼。
可房梁上暗,隻隱約瞧見一個輪廓。
葉辛夷也不用看清楚,化掌為拳,轉瞬便是攻了上去。不管是不是賊,既然瞧見了她,難免會留下禍患。
窄窄房梁之上,兩道黑影拳來掌往,轉眼,已鬥了數十個回合。一穩健,一輕靈,一時間,卻是難分軒輊。
不遠處,好似晃來了燈光,一瞬的光,一雙湛湛漆眸與一雙靈澈杏眼對個正著,彼此眼中,都是一瞬怔忪。
緊接著,不約而同地各自收勢,並斂了氣息,而後極有默契地一人分據房梁一頭,蹲伏下來。
幾乎是同時,房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有一道人影匆匆而入。是個姑娘,穿得倒還算規矩,一身端莊的長身褙子,帶著些許書香雅氣。
可她進了門,反手掩上門後,便是徑自走到了書案後的那一麵牆前。
熟門熟路,看來,應該是此間主人無疑。
葉辛夷看她搗鼓半天,本以為她那裡藏著什麼暗格,結果,卻見她徑自到了那牆邊一個一人合抱的粉彩大缸前,將裡麵的畫軸細細點過了,方才還有些緊張的神色卻是鬆緩下來。
那些畫,難不成是價值連城?
葉辛夷麵巾後的娟細柳眉輕挑,下一刻,卻似想起了什麼,轉頭往房梁另一頭看去。
果然瞧見那黑衣人手裡也握著一卷畫軸,隻是,下一瞬,她眸中卻是布滿了驚色,因為,那個人居然抓了畫軸,就這般大膽地縱身一躍,跳了下去,正正落在了那姑娘跟前。
從天而降一個黑衣人,就落在麵前,那姑娘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地便是尖叫,卻在尖叫聲衝出口之前,她又警覺地伸手給堵了回去。
片刻後,才放下了捂住嘴的手,白嘴白臉地看著眼前的人問,“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仙舞姑娘不必知道,倒是仙舞姑娘急匆匆回來,就忙著去確認畫卷,莫不是料到有人要來偷畫?”那蒙麵人的嗓音壓得粗且低,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卷畫軸放在手中拋轉。
那位叫做仙舞的姑娘瞄了眼那畫軸,臉色更難看了兩分,“園中出了事兒,我擔心我這裡的畫失竊,是以,特意來看看。”
“仙舞姑娘接連三載獨霸司畫院頭名,不隻擅畫,還喜收藏名畫,不如請仙舞姑娘幫忙掌掌眼,看在下這幅畫如何?”蒙麵人說著,已是單手扯開了那畫軸之上的緞繩,那畫軸便是淩空鋪展開來。
葉辛夷不怎麼懂畫,卻也看了一眼,再普通不過的鬆下對弈圖,反正葉辛夷是看不出有什麼名貴之處來。
仙舞姑娘瞄了一眼,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閣下偏挑了一幅奴家信手之作,實在不值當什麼,怕是要讓閣下失望了?”
“哦?在下不知,這畫作居然出自仙舞姑娘之手,看來司畫頭名,果真名不虛傳。不過……在下好奇的是,仙舞姑娘這幅鬆下對弈圖與平常所見有些不同,這對弈的二者又是以何人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