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兩位公公先下去吧!咱們不是還有要緊的事兒沒有議定嗎?殿下?”看似尊敬,可語調裡卻含了早前沒有的鋒芒,看來,這一出插曲是惹惱了沈鉞了。
寧王自己精心策劃的一盤棋居然半點兒成效沒有收到,心裡正在不得勁兒,聽沈鉞這麼一說,便是扭頭也跟著利眼瞪了張季禮和賀寶生師徒倆一眼,“張公公居然心存不軌,想要汙蔑沈大人,這可不能輕輕放過。”
“寧王殿下莫非想要借著處置張公公師徒二人拖延時間嗎?如今,兩個公公,汙蔑的又是卑職,卑職這個苦主都沒有追著要討個公道,殿下卻這般著急?反倒是涉及到成王之死,嫌犯、刺客……殿下嫌疑這般大的案子,殿下反倒半點兒不著急了。”
沈鉞哼了一聲,也不管寧王臉色又難看了兩分,“來人,先將張公公和寶公公都押下去看管起來,等到先將之前的事了結了,再行處置!切記,千萬將人看好了!前車之鑒不遠,可彆等到還沒有問話,便又被人刺殺,或是畏罪自殺了!”
沈鉞說這些話時,目光沒有半點兒避忌地直視著寧王,話裡有話的連遮掩都懶得了。
寧王臉色更是難看了,兩名禁軍卻是領了令,從殿外進來,將張季禮和賀寶生雙雙押起,往外而去。
沈鉞瞄了一眼,目光又重回寧王身上,“寧王殿下,現在我們可以來好好談談之前你說不急的那樁事兒了嗎?這嫌犯和刺客都與你寧王府脫不開乾係,寧王要置成王於死地,也不是半點兒動機都沒有,謝大人和宋大人對此案怎麼……”
剩下的話,沈鉞未及說出,卻是驀然頓住。
殿內眾人皆是不解,紛紛抬眼望向他。
卻見他神色有些奇怪地抬起一手捂著胸口,臉色有些青白交雜,眼裡似有疑慮,似有驚駭,片刻後,才緩緩抬起,卻是又驚又怒地瞪著寧王,張口,未成言,卻是“噗”的一聲,從口中噴出一道血箭來。
寧王離他有一步還遠的距離,見狀,下意識地往後撤了撤身子,卻還是被噴濺上了兩點。
抬起眼,卻見沈鉞胸前衣襟已被血濺濕,銀白色銀線暗繡的飛魚沾染了血汙,凝神的雙目出煥出猙獰的凶光,掩映著沈鉞一張臉慘白帶青,嘴角尚存血漬,一雙眼卻是微微凸起,赤紅著,死死盯著寧王道,“寧王……你敢……你敢下毒?”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殿中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聽得這一言,殿中重臣皆是麵色大變,紛紛掉頭望向寧王。
而殿外守著的禁軍此時卻聽見了動靜,在沈忠帶領之下,紛紛快步而進,同時拔出了手中利刃,一致對外,將沈鉞圍護在中間。
寧王此時亦是一臉的震驚,卻是忙抬手招來身後的太醫,太醫會意,連忙上前去。
“沈大人……且讓下官先幫你把把脈!”那太醫被沈鉞一雙冷眼看著,心裡直打鼓,忍不住渾身打著顫,卻因是奉了寧王的命,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又是這個人!看來,寧王對他倒是頗為信任。
沈鉞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沈忠赤紅著眼,咬了咬牙,到底是挪開了一條縫,讓那太醫得以近前,抖顫著手給沈鉞切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