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色小花被單動了動,一隻攥緊的小拳頭從被子底下伸了出來,皮膚白皙纖細,但染了點血跡。
刑赫野伸手,大掌輕易完全包住,動作不輕不重,但掌心溫熱乾燥。
“另一隻。”
這回,小木乃伊沒那麼配合,過了好一會兒才在男人難得耐心的視線中伸了出來。
一個染滿血跡的小拳頭,鮮紅的木刺還死死攥在拳心裡。
刺鋒已經斷了一小截。
刑赫野伸手去拔,感受到了阻力,少女纖瘦的指骨用力得微微痙攣。
他掀起眼皮,語氣微冷:“撒手。”
很輕的,他聽到了一聲很短促的啜泣聲。
男人默了一瞬,語氣放緩:“知道我是誰嗎?夏小梨。”
這次,木刺被不費力氣地拔了出來,進了垃圾桶裡。
少女兩個拳頭被男人單手反扣著托在掌心,一塊溫熱的濕毛巾覆上來,不太溫柔地撚開細指,一根根包裹擦拭。
很快,毛巾染上一大片紅。
露出白嫩掌心裡被木刺戳劃的傷口。
刑赫野呼吸微沉,毛巾往旁邊一扔,伸手直接將小木乃伊腦袋給扒了。
一張濺滿血的小臉露了出來,一雙烏黑杏眸裡水漫金山,正無聲淌著淚,眼淚在臉上衝刷出一條白道道,汗濕的頭發黏在臉上脖子上,也黏著濕濡的暗紅。
像一隻被潑了紅顏料的貓崽,真真可憐。
後腦勺被大掌扣住,另一塊溫熱的濕毛巾覆到臉上。
巴掌大的小臉,被揉搓得堪比奶奶給洗臉。
“臟死了夏小梨。”
男人的聲音低戾,透著不滿和嫌棄。
掌下的身子突然瑟縮著抖了抖,刑赫野動作一頓,移開毛巾。
被擦得白裡透紅的小臉,已經又淌滿濕淚,少女咬著唇恐怯要低頭,被刑赫野直接扣住了下頜。
濕紅雙眸中的痛苦、難過、恐懼,一覽無餘。
刑赫野壓著氣:“擦個臉,哭什麼?”
豆大的淚珠從嫣紅的眼角不停淌下。
夏小梨抖著微微痙攣的雙手抓住了刑赫野的衣擺,細細的啜泣聲從緊咬的唇中溢出。
男人也濺了血的衣擺被越扯越緊。
“嗚嗚嗚邢先生,好臟好臭,我身上臟臟的嗚嗚嗚……”
脆弱可憐的嗚咽聲,終於發了出來。
夏小梨眼淚滾滾而下。
刑赫野眸中戾氣深濃,卻又雜糅著說不清的疼惜,大掌抹過夏小梨的眼睛,沾了一手濕漉。
轉而扯下那被單,沉著臉動作不停地將衣領被撕開的黑色襯衫掀開脫了。
“知道又弄臟了就好了,怎麼跟你說的,彆沾上彆人的味……”
男人的話戛然而止,黑沉著臉,單手摟住夏小梨的後腰將人微微托抱起,將灰色短褲也毫不客氣地扒了。
少女纖瘦玲瓏的身軀,隻著淺色內衣,瑩白的肌膚讓上麵的異色更為刺目。
右半邊身子一大片青淤,肩膀、胯骨、大腿、膝蓋……全青黑了,有些地方甚至腫得鼓起來,小腿的紗布也滲出血來。
明顯是遭受了什麼劇烈撞擊。
更不用說因為激烈掙紮留下的痕跡。
觸目驚心。
周逸明這狗東西。
刑赫野低咒一聲,伸手扯下大浴巾囫圇裹住,打橫抄起人,大步往外走。
剛回到家的周醫生:?我可告訴你啊,人家出車禍了。
夏小梨卻突然掙紮著哭起來。
刑赫野將人抱穩,沉聲低斥:“鬨什麼,去醫院。”
一直安靜乖順的夏小梨卻突然情緒崩潰大哭起來。
“我不去醫院!洗澡!我要洗澡嗚嗚嗚……”
氤氳的水汽蔓延至整個浴室。
巨大的浴缸裡,蓄了半池水,一隻纖瘦的小腿掛在扶手上,臟兮兮的紗布已經拆了,擦傷嚴重的腿側被毛巾裹住,隔絕水汽。
撩動的水聲不時響起。
身量高大健碩的男人,敞著長腿蹲坐在水中,俊臉上頂著半個巴掌印,鐵青著臉抓住裹滿泡泡的浴球。
動作很大,力道卻幾乎沒有。
堂堂刑三爺,大晚上不睡覺,飛車跑去救人,被女人撓了一巴掌,還得擱這兒給人輕手輕腳洗澡。
水都換了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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