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一邊拿紅塑料袋裝,一邊上下打量夏小梨,顯然好奇抓心撓肝。
夏小梨緊張地不停扭頭注意四周,確認鐘鬱沒跟過來,她一把抓過塑料袋,穿著大粉色塑料拖鞋從側門跑進了醫院。
幾個攤主望著她的背影。
“嘖嘖,穿得大明星似的,來買地攤貨。”
“一身都是假貨吧,看見她臉上那巴掌沒有?肯定是釣凱子被人家老婆抓奸打了!”
“早知道偷偷拍下來發網上,肯定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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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du重症康複病房裡。
“感冒了?怎麼戴個口罩。”
陳麗剛給夏耀平做完翻身拍背,關切地問夏小梨。
“沒有,嗓子有點癢,戴著保險一點。”
“陳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今晚我來就行,你回去歇一晚吧。”
陳麗笑道:“哪兒的話,我拿了你工錢的,你自己可以吧?十一點需要吸一次痰,十二點翻身拍背。”
“我會的。”夏小梨走過來,熟練接手陳麗手上的活。
陳麗瞧著小姑娘情緒有點不對勁,但也沒多嘴問,隻說要是累了就打她電話,她住得近。
關門時,她忍不住往裡看了一眼。
夏小梨坐在病床邊,低著頭,瘦瘦小小的,那牆上的大影子看著像是能把她吞了。
是個可憐孩子。
陳麗歎一口氣,轉身走了。
兩人間的病房裡,擺著各種儀器。
旁邊的床位昨天剛空了,是個老大爺,住了一個星期,家屬禁不起一天幾千的費用,把人帶回家了。
躺了十五年的夏耀平消瘦了許多,哪怕夏小梨奶奶在家十幾年如一日地悉心照料,肌肉依舊萎縮了許多,再也尋不到半點曾經追凶查案行走在危險第一線的夏刑警的影子。
夏小梨定定看著仿佛隻是睡著了的夏耀平,許久才喃喃開口:“爸爸,我今天看見你了,你抓到了一個大壞蛋,好厲害的。”
“爸爸,那個人的兒子來了。”
“他要尋仇,我該怎麼辦?”
少女的聲音迷茫,回答她的,隻有滿室的寂靜。
……
夜裡十二點。
醫院裡陷入靜謐,偶爾走廊裡傳來幾聲空曠的咳嗽聲。
夏小梨給夏耀平掖好被角,困倦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坐到旁邊的空床上。
抱起鼓囊囊的紅塑料袋,小心再檢查一遍換下來的禮服和首飾。
珠寶項鏈在昏暗光線裡閃閃發光。
上百萬嗎?
夏小梨感覺沉甸甸的,手指都發抖。
那,高跟鞋和手提包要多少錢?
夏小梨心裡發慌,不安得很。
太沒用了!自己應該把東西搶回來再上車的。大庭廣眾的,難道宋鬱還真能一刀子捅了我嗎?
她懊惱得敲腦門,把項鏈小心放回去,伸長了手夠充著電的手機。
老話說得好,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
手機一開機,就嗡嗡震了好幾下。
夏小梨一眼看見“邢先生”的未接來電,毛都炸了。
完了完了完了!
再也找不到像我這麼會得罪老板的打工仔了!
夏小梨手指哆嗦,連忙點了回撥,沒注意到現在已經淩晨十二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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