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中,楊秀燕癱坐在地上,神色淒冷。
上官婉兒輕輕上前,低聲問道:“陛下,今夜的事情,怎麼辦,要將此女打入冷宮嗎?”
一句“冷宮”,楊秀燕頓時驚駭的抬頭。
她即便不是出身楊氏主支,但對於“冷宮”這兩個字也不陌生,真要是入了冷宮,她會生不如死的。
“楊氏女剛入宮就被送入冷宮。”李絢輕輕搖頭,說道:“朕還不想將整個弘農楊氏出身的官員,全部都罷免掉。”
“陛下!”殿中其他六名和楊秀燕一起入宮的楊氏女子立刻跪倒在地,臉色驚恐。
她們都是弘農楊氏的女兒,甚至她們的身份都在楊秀燕之上,但是因為皇後要打壓楊氏,所以才讓她們這些嫡女也都以侍女的身份入了宮。
如果皇帝真的要懲罰弘農楊氏,那麼她們這些人家也一樣要受到懲罰,而且是重罰。
“不用擔心。”李絢輕輕搖頭,目光落在楊秀燕的身上,隨即抬頭,在其他六人身上看了一眼,指向其中一名姿色最美的女子,說道:“你,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妾身媚兒,楊媚兒!”楊媚兒小心的上前。
聽到這個名字,李絢平靜的點點頭,指著楊秀燕,說道:“你去,將她頭上的金飾,還有身上的嫁衣,全部都脫下來。”
楊媚兒一愣,隨即立刻福身道:“臣妾領旨。”
楊媚兒走到了楊秀燕的身前,半跪下來,低聲說道:“燕娘,對不住了。”
說著,楊媚兒輕輕的將楊秀燕頭上的金飾,還有身上的嫁衣全部都解脫了下來。
隻穿著一身粉色內裙的楊秀燕依舊跪在地上,神色可憐的同時,帶著一絲迷茫。
李絢目光看向楊媚兒,說道:“從此刻起,你就不叫楊媚兒了,你叫楊秀燕。
之前和朕在外麵拜天地的人,也是你,你們幾個都過來,還不替楊充儀更衣。”
“喏!”其他的五名楊氏女子微微一愣,隨後立刻福身,然後快步走過來,幫助楊媚兒,將身上的衣服和頭飾全部都換下。
李絢走到了楊秀燕的身前,目光平靜的說道:“從此刻起,你就是楊媚兒了,你不再是真的充儀,你的父母,你的兄弟,朕會和充儀一起照顧好的。”
“起來吧,楊媚兒,今夜,你就在榻前服侍。”李絢最後一句話,楊秀燕,不,楊媚兒的臉色瞬間蒼白。
片刻之後,新的楊秀燕已經坐在了床榻之前,麵容嬌豔,不得不說,她們都是楊氏女,長的很是很相似的。
“取交杯酒來。”李絢看著楊秀燕,低聲說道:“朕不可能再和你拜天地了,隻能和你補一杯交杯酒。
若是你願意,一會在床榻之上,和朕一起,對著月亮對拜一起,也算是徹底完成了儀式。”
“臣妾領旨。”楊秀燕麵容一片的嬌羞,然後小心的和李絢喝完交杯酒。
她今日,突然就成了九嬪之一的充儀,哪怕不是用的自己的名字,日後她也知道,自己未來的榮華富貴有了。
楊秀燕忍不住的看了一旁的楊媚兒。
這個妹妹,她將來還會不會將這身份給搶回來。
“不要胡思亂想了,來,朕替你寬衣……”李絢身體輕輕前傾,然後伸手,將楊秀燕身上剛剛穿上的嫁衣脫了下來,然後直接向前一撲……
楊媚兒麵色蒼白的站在床榻之側,腦中渾渾噩噩!
她怎麼就成了楊媚兒了,怎麼就成了一名普通的侍女了,而自己的族姐,就這麼的代替成為了自己。
許久之後,床榻之上的讓人臉紅的聲音終於停止。
就在這個時候,李絢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放心,朕會讓人將事情告訴你的父母,他們深明大義,必然會明白哪個才是最適合他們的女兒。”
楊媚兒的心,瞬間破裂了。
……
“什麼,他人死了。”李絢一隻手按在禦案上,麵色冷冽的看著李昭德和王隱客,咬牙罵道:“你們兩個是做什麼吃的,還是密衛統領,就這麼讓人死了。”
“啟奏陛下,昨夜臣依照計劃,讓他前去青玉閣,之後鄭王離開之後,便讓他隨同程若水一起返回住處,誰能想到,他第二日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河渠之中。”李昭德麵色凝重的拱手:“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李絢深吸一口氣,擺擺手,說道:“算了,不管你們的事情,他這個人的死很突然,如今他才剛剛有和張說,閻朝隱,張若虛三人平起平坐的名聲,突然就死了,看樣子,這是有人不想讓他超過其他三人啊。”
程若空,被李絢硬生生捧出來,擁有爭奪狀元位置的齊魯士子,但可惜,他原本應該實在正月底子爆發一波的,然後在科舉之前,直接罵科舉狗屁。
這樣李絢正好以試探的名義,這一次糊名考試。
有了這一次,那麼下一次再找個類似的借口,繼續糊名就是,三次之後,就是永製。
但是,程若空突然死了。
李絢抬頭,看向李昭德和王隱客說道:“去查,暗地裡去查,動用密衛,千牛衛,金吾衛,大理寺,刑部,雍州府,長安萬年二縣,還有街麵上的不良人,一起出動,全部去查。
查出原因來,但不要聲張,等到了科考那日,結果交給程若水。”
程若水雖然不是密衛的人,但是這一次他這一次為密衛效勞,那麼之後,李絢就會將他塞到金吾衛左右街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