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玉珠鎮後,很是太平,隻是接連遇上雨雪天氣,路況差了一些。
鄧白漪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車廂裡閉關修行,她的修行天分不錯,隻用不到一天時間,就感應到“元氣”的存在。雖然無法與大宗門裡的頂級天才相比,但無論放到哪裡,都稱得中上之姿。
這幾日,她便在學習如何繪刻符籙,將自身感受到的元氣,留存在符紙之上。
能夠獨自一人熟練製符,才算成為一位合格的煉氣士。
薑凰則是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
對於這個謝玄衣出門一趟就撿回來的便宜姑娘,鄧家人沒敢多問,當然也沒往妖的方麵去想,畢竟這小姑娘長得實在太可愛,粉雕玉琢,像是一個瓷娃娃,偶爾醒過來的時候也是一副傻憨憨的可憐模樣。
無論是鄧白漪還是其他人,隻當這孩子生來不幸,得了罕見的病,大家閒下來都會照看一二。
薑凰可不是一般妖修。
她乃是血統純真的凰血後裔,修行化形的難度,是其他妖靈的數十上百倍!
而一旦成功化形,便與正常人類無異。
若非遇上火眼金睛的大修行者,以特殊寶物,或者特殊神通仔細觀察,基本不會露餡。
這幾日,謝玄衣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子。
他可以確定。
這具身軀,就是自己的。
修行界有一種邪術,可以更換肉身,隻要術主留存一點神念,便可以不斷更換軀殼容器……最開始謝玄衣很是擔心,自己沉入北海之後,遇上了邪修,被換了肉身,以這種方式“蘇醒”,絕對不是好事。
但現在來看,自己的“死而複生”,似乎是一場純粹的神跡!
沉入北海,這具肉身非但沒有腐朽,沒有老去,反而回到了最巔峰的年輕狀態,肌肉變得更加飽滿。
謝玄衣當年踏遍四境,比鬥問劍所留下的那些傷勢,儘數痊愈,消失不見。
當年留下的幾處極深疤痕,也隻剩下了淡淡的白點。
“煉氣,神識,馭氣,洞天……”
謝玄衣輕聲喃喃。
他這幾日也在修行,這具新肉身的強度很高,但重修起來,並沒有謝玄衣想象中那麼迅速。
他當年隻用了半天時間,便從煉氣,跨入神識之境!
可三天過去。
天地元氣仍然遊離在肉身之外,無論謝玄衣意誌有多堅定,天地元氣始終不肯進入肌膚之內,二者如隔天塹一般,水火不相容!
如今重新再活一次,修行卻無端變得困難了許多。
“是我的修行法出現了問題麼?”
車隊停靠在一片林蔭之下,謝玄衣背靠榕樹,靜默思索。
離開玉珠鎮後。
天地元氣逐漸豐盈起來。
即便是鄧白漪這樣初出茅廬的煉氣士,也能夠實現調動元氣,一點一點將其融入身軀之中的操作……
可為何自己無法與這些元氣進行融合?
謝玄衣伸出手掌。
掌心位置,一道道雪白氣流交錯彙聚,近百縷元氣在謝玄衣強大的神念操縱之下,就此凝聚起來。
這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這些元氣的凝聚,意味著謝玄衣的神念境界並沒有倒退,他依舊可以駕馭天地間的遊離元氣,依舊是那個縱橫捭闔的大穗年輕劍仙!
隻是如今的情況實在有些尷尬……
他的身軀像是一把劍鞘。
鞘內,空空如也。
想要重返當年境界,就需要一點一點,將其元氣凝實,化為劍鋒。
“這具肉身的資質,應該比我當年更高才對。”
謝玄衣有些想不明白,苦惱地揉了揉額心。
便在此時,密林遠處響起了哭喊和求救之聲。
“救命——”
“救命!”
聲音由遠至近。
一時之間,停下來休整的車隊全都側耳聆聽,密林另外一端,響起火焰焚燒的聲音,還有樹木倒塌的重響,明顯有很多人在彙聚,靠近。
坐在車廂中靜修的鄧白漪,被這動靜吵到,下車掀簾。
她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冷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馬夫神色很是難看“小姐,前麵似乎有人在爭鬥。”
“爭鬥?”
鄧白漪蹙了蹙眉“離開北郡之後,應該沒有妖患才對……”
“可能是劫匪?”
鄧赤城長歎一聲。
這幾天他日日祈福,希望菩薩保佑,青州之行一路平安。
“就是劫匪。”
謝玄衣站起身子。
他抬起掌心。
一縷元氣將百丈外的景象帶了回來。
這縷元氣擴散如煙,猶如青銅鏡一般,在眾人麵前鋪展開來——
隻見密林之中,有一個規模與鄧家相差不多的車隊,正在被劫匪追殺,哭喊聲劈砍聲全都是因此而來。
這個車隊之中,有不少家眷是女子。
車隊最重要的居中位置,隱約可見,有一位十分年輕的紅袍女子,懷中抱著狸花貓,滿臉淚痕,尤其可憐。
“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