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邪回皇城,隻是為了幫秦家小王爺爭奪王位的麼?”
謝玄衣在心底喃喃開口。
他與煙邪接觸不深。
但他了解陳鏡玄。
當年那場渾圓儀天命之爭,可能是陳鏡玄平生最凶險的爭鬥。
這大褚皇城,十年未回,如今在迷霧之上,又罩了一層迷霧……謝玄衣隻覺得煙邪的出現,似乎沒那麼簡單。
“方圓坊心意,謝某領了。”
謝玄衣平靜道“煙邪……我會小心。”
“北狩在即。”
雪主柔聲說道“小山主雖然身份尊貴,但這世上總有糊塗人……離開大褚邊境,會發生什麼,誰也算不準。”
謝玄衣笑了笑。
他明白雪主是什麼意思。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謝真背後最大的靠山是“趙純陽”。
趙純陽的拳頭很硬,打人很疼……
這是天下流傳近百年的“至道真理”,然而這百年來總是有人不信邪,非要挨了揍,才知道後悔。
就好像當年,謝玄衣已經同輩無敵。
可仍有許多人,認為他名不副實,總是前來挑釁——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江湖皆知,謝玄衣的劍很快。
這些人不信,非等領教之後,被砍斷手砍斷腳,才肯相信。
“我倒是希望,北狩之後,那些躲在暗處的人,能夠果斷一些。”
謝玄衣淡定道“最好他們能主動找我清算,也省得我浪費時間。”
雪主眼神有些複雜。
她此次前來與謝真相見,是想提醒對方皇城局勢,最好能讓對方承下一個人情。
可見麵之後,她才發現。
原來謝真是真的不在乎……
這少年身上,實在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魔力。
如今皇城滿城風雨。
唯他一人巍然不動。
除卻結下梁子的北郡世家,武宗,謝氏,秦家,皇城司,煙邪……
雪主自己都算不清,明裡暗裡,站在謝真對立麵的人,到底有多少。
這少年,怎能如此鎮定?
“雪姑娘,我對你背後的那位大人物很感興趣。”
謝玄衣微笑開口,道“擇日不如撞日,若是那位今日有空,不妨就此見上一麵?”
雪主有些訝異。
以她對謝真的了解,這少年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極少上心。
此次前來,她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
萬沒想到。
會麵之事,謝真會親自開口。
“今日……時候不太早了。”
雪主有些猶豫。
但想了想,還是取出傳訊令,送出一縷神念。
片刻之後,她恭敬道“那位回訊了,他希望今夜就能夠與您見麵……地點約在皇城北郊,玉海山嶺,那裡有一片獵場。”
“玉海獵場?”
謝玄衣笑道“雪姑娘,我是不是不太方便親自前去?”
此言一出。
雪主語氣中帶上了笑意,她誠懇道“不愧是小謝山主,為了確保安全,此次出行,最好還是‘低調’為主。如果方便,還請現在便隨我一同出府……”
玉海嶺,乃是大褚皇族的狩場。
其內,豢養了許多猛獸,以及大妖。
平日裡,一般隻有親王子嗣,才有資格入場狩獵。
當然……
謝玄衣已經猜到,要約見自己的“那位”,不是親王子嗣那麼簡單。
……
……
謝玄衣隨雪主一同離開陳府。
此次出行,的確極其隱蔽……雪主未帶任何一位侍從。
以她的修為,離開皇城,不會有任何阻攔。謝玄衣以神念重新掃了一遍,確認這位方圓坊小坊主的境界的確極高,在整個大褚皇城,若是陽神不出,恐怕沒幾人能與其相提比論。
陰神十八境。
如此一來。
他便更加“篤定”,雪主背後的那位大人物,到底是何許人也了。
玉海獵場,坐落在皇城北郊。
這並不屬於大褚武道龍脈氣運的那幾條山嶺之一。
整片玉海山嶺,極其寬闊,首尾相銜,環成圓形,猶如一座天然牢籠。在獵場外圍,據說有前任國師親自布下的敕令陣紋,但凡被丟進獵場的妖獸,除非修成陰神巔峰,否則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
彆說修成陰神巔峰……
那些大妖,在玉海獵場,想活過一年,都是難上加難。
北狩數年才會開展一次。
大褚尚武,流淌皇血的那些年輕權貴,則是數日便會來一趟獵場。
謝玄衣隨雪主一同前行,並沒有乘坐任何寶器,就是這麼隨風而行,片刻之後,便來到了玉海獵場。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段時候。
謝玄衣並不著急。
畢竟……他已經猜出了今夜要會見之人的身份。
這位大人物,一定很忙。
入夜之後。
雪主傳訊令一陣震顫,便帶著謝玄衣前往獵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