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對你們來說可能很難,但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考慮。”
可能是封狄目前最先進的軍事基地裡,聶海端坐著,將一瓶藥劑推到二人麵前。
“為了全人類,拜托了。”
這家夥還真會道德綁架唉。
“說著什麼人類大義,什麼拯救世界,又不是災變之前的那種俗套三流電影,搞這麼多虛頭八腦的東西虛不虛偽啊。”
回家路上,我對著阿梓吐槽那個所謂的“救世主”,確實嘛,這個世界早就爛了,耍什麼花招都救不活了。
現存的人類也早就不是災變之前的那些軟綿綿的生物了,自相殘殺,易子而食,相互欺騙,為了一把生鏽的斧頭就能滅人滿門,他們和動物唯一的區彆就是動物吃飽了以後還能友好點,而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掠奪和殺戮。
這些惡心的東西,救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雖然我這麼說著,這麼想著,但內心還是有個聲音告訴我,那個一磚一瓦建起封狄最龐大的庇護所的聶海是對的。
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真奇怪。
“你什麼都不要做。”阿梓還是麵無表情地開著車,好像什麼都無法讓她在乎似的“零說過,他們在製造我時沒有設置感情回路,所以,這些事情,我來就好。”
哇,她居然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
不知道為什麼,我隻是點了點頭,沒有接她的話。
明明我是想說些什麼的
那個基地還真遠啊,離我們家有四個小時的路程。
這天都快黑了。
阿梓把車停到了家門口,我剛下車,就聞到一股濃密而香甜的味道。
今天輪到零做飯了。
他做飯的話,總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有時候是一隻南飛的大雁,有時候是山上未被感染的野豬,他做飯這天,桌子上總是有肉的。
要知道,我們養的雞在秋後才能宰殺。
因為雞圈的規模較小,所以收獲的雞肉,基本在初春那會兒就吃完了,要是沒有零的話,我們要等好幾個月才能吃上肉。
“哇哦。”
我進門,看到飯桌上的菜肴,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喂。”我看著坐在飯桌旁等著我們的零,“你懷孕了嗎?”
零朝我翻了個白眼,起身去廚房給我們盛飯。
“不是,阿梓,你看。”
我指著桌上的菜,問阿梓,“這也太誇張了吧。”
中間的瓷盆裡盛著金黃色的雞湯,裡麵肥碩的雞肉幾乎要掉出來了,瓷盆旁邊,擺放著滿滿一盤紅鬆蝦尾,還是去了殼,剝了蝦線的那種。
蝦尾旁邊是鹵豬耳朵,被零切成長條,用洋蔥,醋,醬油拌好,照樣是滿滿的一大盤。
還有零上個月釀的米酒,阿梓最喜歡吃的西紅柿炒雞蛋,我最喜歡吃的糖醋裡脊。
這是過年了嗎?
災變之後,隻有過年的時候,零才會做這些菜。
“趁熱吃。”
熱氣騰騰的米飯擺在麵前,我感覺我的大腦都變得遲鈍了。
“好吃嗎?”
“好吃!”
“嗯,那就多吃點。”
“你也吃啊。”
看著坐在那裡,微笑著看著我們的零,我忽然意識到他這兩天好像都沒怎麼吃飯。
“吃你的,彆管我。”零給阿梓夾了塊肉,掀起她垂下來的頭發,“我不餓的。”
阿梓好像餓了,一直低著頭,隱約還有些顫抖。
這是低血糖犯了?
“你都好幾天沒吃飯了。”
我用筷子從瓷盆中挑起一個雞腿,“減肥都不帶你這樣的。”
說著,我用餘光偷偷瞄了眼零的小腹,還是那麼平坦,以前見過的那幾塊腹肌估計還在。
要是災變以前,我見到這家夥的話,說不定真的會看上他呢。
身材好,顏值高,有能力,還會做飯。
不過那也是災變以前,現在這家夥就是慫恿我殺了我父母的仇人。
雖然,那對我父母來說是解脫就是了
我為什麼要在吃飯的時候想這個?
“我吃飯的話,等會兒就不好看了。”
他半眯著眼睛,深灰色的眼眸在油燈下閃著柔和的微光。
“什麼鬼,說人話好嗎?”
這好像是零從山上打回來的野雞,外肥裡嫩,被鹽醃過以後很香。
“最近氣候變了,麥子一年隻能熟一次哦。”
他今天話好多,說起來,他聲音還怪好聽的。
像上次從圖書館廢墟裡找到的那本言情小說怎麼寫來著?
哦對了,像大提琴一樣。
雖說我見都沒見過那玩意兒就是了。
“新的雞圈我已經建好了,很大,以後你們每天都有肉吃了。”
這麼好嗎?
“播種機也維護好了,書架上有相關的書,你們有空的話去翻一翻。”
與我無關,我隻是一個無情的混飯機器。
“一定要記得,定期檢查圍欄。”
“夜裡儘量不要出去,就算出去也要帶好武器。”
“千萬千萬,不要單獨出門哦。”
這個家夥今天好囉嗦啊,更年期到了嗎?
不過他要是每到更年期就做這些好飯,那我希望他天天更年期。
“嗯,蝦很好吃,湯很好喝,米飯很香,裡脊很甜。”吃得好飽,我靠在椅子上,對著零豎了個大拇指,“就勉為其難地給你一個一百分吧。”
梓怎麼還在吃飯,話說她那個姿勢真的吃得上飯嗎?
都快把頭埋到碗裡麵了。
“呼——”
人吃飽了,就會胡思亂想。
就會想些倒胃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