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
紫光朦朧。
大河狸一家貼躺在冰台上,四仰八叉的睡覺。
梁渠打個哈欠,撓撓鬢角,穿個單衫坐於床邊。
吱嘎。
房門推開,龍瑤將疊好的衣物連同靴子放到床頭,又端來毛巾和水盆,龍璃脫了鞋子膝行到後頭,給梁渠束發戴冠。
等梁渠穿上長靴,係好腰帶起身,兩人又打開抽屜,往腰帶上添加掛飾,腰牌和香囊。
一整套繁複精致的官服裝飾,於龍璃、龍瑤手中行雲流水地佩好。
非特殊要務,望月樓每天上午辰時八點到晚上戌時九點方才準入準出,其餘時間一概宮禁,待在修行室裡,他根本趕不上淩晨五點要排隊的大朝會,故而昨晚梁渠便回家睡了一覺。
認真沉澱半個月多,難得放鬆一回,體內氣海都活潑了幾分。
咻~
冷霧停吹。
龍瑤關掉冰台,抱住被子出門。龍璃支開窗戶通風。
洶湧熱氣撲麵湧來。
大河狸砸吧砸吧大門牙,撓撓肚子,一腳把小河狸踢開,翻了個身。
「大早上就這麼熱?」
梁渠稍作呼吸。
口鼻乾悶。
兩次大朝會,一次年節前大雪紛飛,一次三伏天酷暑難耐,全不是什麼舒坦日子。
剛抱怨完。
冰霜從外到裡蔓延,森森寒氣覆蓋地板,
大河狸打個哆嗦,伸出爪子抓了抓,拽住小河狸重拖到懷裡。
「涼快了麼?」
「涼快!」
梁渠咧嘴,拉住一襲長裙的龍娥英坐到自己床邊,感受夏日冰涼。
「第一次上朝,緊不緊張?」
「有點。」
「放心,你跟在我娘後麵就行,她怎麼做,你也怎麼做。「
「嗯。”
此番上朝,受到召見的不單單是梁渠一人,楊東雄、許氏、龍娥英三人皆在召見之列,場麵比上次升狩虎的還要大!
二人呢喃幾句,腳尖踢腳尖。
「九少爺!夫人喊你出門了!」
門外南娣呼喚。
「來了!」
午門。
皇城綿延聳立,旌旗獵獵。
城樓兩側虎鎧甲士肅穆莊嚴,文武百官參差候列。
未入宮前,無人糾察行為舉止,或聚出一個三五熱度小團,談論政事。
「梁大人,待會宮門大開,您一人獨走正門,無人陪同,此事乃大事,切莫記錯!」
「記住了。」
李公公三令五申,見梁渠爽快應下,揮動拂塵輕笑。
「這回興義伯怎不驚疑了?」
「咳。」梁渠掩嘴咳嗽,知曉此言是為上回之事調侃,「小心無大錯嘛。」
安排完梁渠,李公公再來到楊東雄麵前:「楊大人、許夫人和龍夫人,您三位待會請走東側門,便排在秦大人身後,順序切莫記錯—.”
「大人放心。」
種種規矩和禮儀吩咐完。
內侍離去。
龍娥英捏住袖口,她個子高挑,樣貌出眾,立到隊伍裡,藏也藏不住。
許氏拍了拍龍娥英的手背,以示安慰。
廣場前人群漸齊。
天光浮紫。
陰影斜長。
咚~
鐘鼓大作。
宮門徐開。
嘈雜議論消失,獨剩牆頭旌旗獵獵鼓動。
隊列左右,領頭的宰相、王公須發輕飄,卻不似往常邁步。
將軍先入,次近侍官員,次公侯駙馬伯,次五府六部,次在京官員。
平日自屬他們先走。
他們挪了步子,後麵的隊伍方才能跟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