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薯條?」
「嘗嘗。」
瓷盤推進。
梁渠丟下抹布,自己先伸手摸上一根,塞入嘴中。
有樣學樣。
男的伸手,女的持筷,塞入口中,眸光俱亮。
好吃!
味美!
許多食材吃的便是本味,非常的「衝」,如豌豆尖、馬鈴薯,皆是其中的依依者。
馬鈴薯經過油炸激發,其簡單美味更是神奇,幾乎打通了懷空、元等人的田續「碼頭,水陸交彙,看似簡單,實則有漁船,有商船,有戰船,是常人居所,是搏生活之所,乃至搏富貴之地。」
「薯條,便是土豆,味美,推廣開來,即米糧基礎所需,家常便飯,可若不推廣,沿途運轉何止千裡,價格高昂,酒樓一份能賣十數兩不止,又為常人難求之佳肴。」
懷空一根接一根地摸入口中,思緒碰撞,驚覺此言之奧妙,一句話,七個字,貌似普普通通,實則人生的曆程全在其中,涵蓋全部。
漁夫自不必說。
大至聖皇,天下即是「水陸碼頭」,一年兩稅便是「薯條」
吃完一份。
獺獺開再把新炸好的用竹漏撈出,敲一敲,瀝乾油水,薯條碰撞間有摩擦聲。
梁渠往灶爐裡尋出一根炭筆,觀察四周,徑直在白牆上繪畫。
此間的香味,連屋簷上的妙翅鳥也被吸引,從懷空手中接過長條。
「啊唔啊唔,真香!」
小蜃龍懷裡抱一堆,嘴巴裡鼓鼓囊囊,一條龍尾甩來甩去,吃到後頭猶不儘興,趁人不注意,偷偷頂上瓷盤便往外飛。
阿威張開口器,一口咬住尾巴,將三王子拽停半空。
「乾什麼?乾什麼?放開我,我要去給娥英姐送!哎呦!老大乾嘛!」
「你娥英姐不就在這?」梁渠握住炭筆,敲一個腦瓜崩。
小蜃龍驚訝回頭,發現龍娥英在望自己,尷尬一笑,正要放下瓷盤,腦筋轉一轉,又拿到頭頂騰飛:「我要去給大師送!」
「有勞三施主。」
「啊?」
小蜃龍頭頂一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瓷盤被端走,放回桌上。
「大師!」
眾人行禮。
老和尚搖頭:「你們吃你們的。
梁渠看了看周圍,沒見到龍象武聖,轉頭繼續作畫:「大師,龍象武聖可在?」
「等你養好。」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清楚何事。
造化換造化。
尚留一個【斬蛟】沒還回去。
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好了,大抵如此!」
梁渠丟下炭筆。
眾人抬頭。
白牆黑畫,上麵是一個四宮格,簡約的黑線條勾勒出雲天、潮海、礁石,主體是兩隻水鳥,雲朵一樣的方框裡填有兩隻水鳥的言談。
「我們要飛往何方?」
「我打算待會去碼頭整點薯條。」
「你誤會我了夥計,我說的是,咱們這一輩子的終極目標,歸根結底,
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待會去碼頭整點薯條。」
簡單中透露幾分滑稽對話,讓答話的水鳥看上去不太聰明,可誰都沒辦法說一隻水鳥不聰明。
桌子旁的妙翅鳥吞下薯條,低頭往瓷盤內摸去,
獺獺開一爪掐住鳥頭。
瓷盤被翅膀扇翹一角,桌麵上叮當轉圈。
「原來如此——·
元默念一聲,盤膝下座。
他頓悟了。
梁渠擦擦手。
「法會要開始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