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黑皇帝”本人才能徹底逃離生與死的“規則”,完成真正的複活。
而這裡生物的複活,顯然是讓周圍的生物凋零和滋長的方向倒轉。
這其中“墮落母神”的權柄占主要的成分,“黑皇帝”的相關權柄更像是“添加劑”,而且顯然還發生了某種變異。
霍伯特簡單向貝爾納黛解釋道:“伱可以把眼前的景象理解為‘生命不滅’,而不是複活。”
此時祂真切的意識到,“不滅”一定是“墮落母神”的核心權柄。
貝爾納黛很快理解了霍伯特的意思,也就是說眼前的景象是“沒有死去”,並不是複活。
這時候她預感到,如果繼續讓“無形之仆”待在那裡再經曆一次“新生潮汐”的話,它可能也會發生異變,產生某種意識。
於是貝爾納黛指揮“無形之仆”迅速離開這片“墳場”,十幾分鐘後,終於聽到了時而響起的鳥鳴聲和野獸的嘶吼聲,這裡仿佛變成了一片正常的森林。
貝爾納黛鬆了口氣,把胸腹中的一口壓抑的氣息吐出來,但很快她跟“無形之仆”就都停住了。
因為“無形之仆”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在原始島嶼環境中比較突兀的東西:一座木屋。
“無形之仆”沒有馬上上前,而是遠遠地觀察著木屋,它整體呈現棕綠色,高度不超過兩米五,似乎為人類建造的。
觀察了一會兒,“無形之仆”才繼續靠近。
此時,那木屋的門敞開著,讓貝爾納黛看清楚了裡麵的情況,那裡有桌子、圓椅和床,顯然有人在這裡居住。
就在“無形之仆”繼續觀察那裡的細節時,貝爾納黛身旁的霍伯特突然道:“有時候‘完全隱藏’也不是好事,準備好,我要讓‘無形之仆’恢複正常的狀態了。”
貝爾納黛還沒明白霍伯特的意思,就仿佛預感到了什麼,讓“無形之仆”轉過身,不知道什麼時候,“無形之仆”背後多了一個人。
他頭發全白,容貌蒼老,正是愛德華茲。
此時愛德華茲注視著“無形之仆”,不太確定地道:“公主殿下?”
貝爾納黛沉默了兩秒,通過“無形之仆”做出回應:“愛德華茲叔叔,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愛德華茲臉色青白:“我也不知道。
“我某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這座島嶼。
“這也許是我的宿命,守衛陛下的宿命。”
他每說一句話都會停頓一下,似乎很久沒有開口,口齒需要適應一下。
沒等貝爾納黛詢問,這位一百多年前享有盛名的騎士補充道:“陛下的陵寢就在附近。”
“我一直守著這裡,等待祂複活。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陵寢始終沒有出現複活的跡象。””
貝爾納黛讓“無形之仆”環顧了一圈後問:“這木屋是你居住的地方。”
“對。我用周圍的樹木修建了這座房屋。”
貝爾納黛又問:“威廉叔叔他們沒和你在一起?”
愛德華茲冷漠的眼睛動了一下:“他們早就遭受了汙染,已經死去。
“現在的他們,雖然又活了過來,但更接近一種怪物,而不是原本的他們。
“公主殿下,你要提防他們,避開他們。
“除了班傑明和我,其他人都不能信任。”
隱藏在貝爾納黛身邊的霍伯特抱著膀子注視著愛德華茲:他還保有足夠的理智,這絕對是“墮落母神”的能力跟“黑皇帝”能力的結合!“墮落母神”的權柄真有意思啊,“黑皇帝”的能力仿佛得到了“新生”!
貝爾納黛沉默了一陣,又問道:“我父親的陵寢在哪裡?我想去看一看。”
“好。”說完,愛德華茲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道:“很近的。路上小心。”
貝爾納黛答應了一聲,跟“無形之仆”一前一後的跟上。
她又利用“無形之仆”問道:“愛德華茲叔叔,你之前在那片空地膜拜什麼?”
愛德華茲沒有回頭:“陛下。”
貝爾納黛擰了一下眉毛繼續問:“威廉叔叔他們也在膜拜他?”
愛德華茲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不,我不知道他們在膜拜什麼……”
貝爾納黛意識到,再問下去可能會出現變故,於是沒有繼續提問,默默地跟在愛德華茲的後麵。
突然間,前麵豁然開朗,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座幾百米高的山峰,不過山體被挖空了小半,在山腹中,一座黑色的陵寢屹立在哪裡,看上去十分恢弘壯麗。
這座陵寢大部分屬於山脈本身,隻有少部分有人工修建和打磨的痕跡,這座山就是陵寢本身!
不知道是陵寢本身造成的影響,還是愛德華茲做過清理,人工建築的周圍沒有任何雜草,也沒有任何藤蔓。
貝爾納黛看到,陵寢的巨大石門上,雕刻著自己父親製定並頒布的《民法典》,或者屬於他創立的社會新風尚。
一旁的霍伯特意識道:也許我的陵寢上,也該把《亞特蘭蒂斯憲法》刻上去。
前麵的愛德華茲停下腳步:“不要進去。
“會打斷複活……”
貝爾納黛看了巨大的陵寢一會兒,才又問愛德華茲:“你還記得在倫堡度過的歲月麼?”
愛德華茲好像是做沉思狀:“記得。
“我似乎,似乎已經死了……”
他的目光不再木然,充斥著不敢相信的神采。
直到這一刻,他才似乎認識到自己早已經死去又“活了”過來,與需要提防的威廉、珀利和格林沒有什麼區彆。
愛德華茲的臉龐突然扭曲了起來,他的皮膚下,一塊塊鮮紅的血肉迅速腐爛,流出腥臭的淡黃色液體。
但在下一秒,他突然愣住,血肉先是停止了腐爛,緊接著血肉又迅速變得正常,甚至更接近活人的膚色,不再是那種青白的顏色。
兩三秒鐘之後,愛德華茲仿佛突然回過神來:“公主殿下,您剛才問我什麼?”
他的口齒清晰了很多,說話不再那麼一頓一頓。
貝爾納黛剛要說什麼,愛德華茲又道:“是,公主殿下,我這就離開,您自己在這裡安靜一下。
“但一定要小心,也不要嘗試進入陵寢。”
貝爾納黛則意識到,這是霍伯特出手了,等愛德華茲走遠,她才小聲道:“謝謝。”
這樣的處理方法是最好的,愛德華茲的狀態雖然明顯不是很正常,但是他在這座島嶼上也不會傷害到他人,不正常就不正常吧。
而“空氣裡”的霍伯特則意識到,容納了唯一性後,在“最初”的屏障之內自己不光能乾翻“不定之霧”,其他外神向地球上投射的力量也完全不是祂的對手。
貝爾納黛又看向山峰方向的陵寢,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她才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嗯。”空氣中傳來霍伯特的聲音:“什麼幫助?”
“我要做出一個預言,但是我的力量不夠。”
下一秒,霍伯特道:“好了,你做預言吧。”
貝爾納黛頓時覺得自己體內靈性澎湃,靈體變得前所未有得強大。
在破壞喬治三世成神的時候,貝爾納黛體驗過“知識皇帝”層次的力量,她頓時覺得自己此時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序列2,更接近序列1。
貝爾納黛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再次注視山體中那兩扇巨石大門。
無聲無息間,她“看見”了一幕場景:那座雄偉的黑色的陵寢出現了明顯的晃動,沉重高大的石門隨之敞開。
然後,一條漆黑巨大的手臂伸出了石門。
這手臂的規模接近島嶼上的那些樹木,從顏色和狀態看,更像是一層薄薄的影子裡填滿了血肉,顯得極為怪異。
它用肘部支撐住地麵,艱難地往前挪動著,仿佛要將後續更龐大更恐怖的部分拽出來。
轟隆!
整座島嶼都為之晃動。
貝爾納黛再也支撐不住,閉起了眼睛,仿佛受到了什麼精神上的傷害。
下一秒,她所有的負麵狀態被霍伯特“贈予”給了遠處的一顆大樹。
轟~
那棵幾十米高的大樹轟然爆炸,迅速傾倒。
空氣中響起了霍伯特的聲音:“跟我們的‘猜想’一樣,你父親的複活是將是一場災難。”
貝爾納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可能隻是某種象征意義……”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不管怎麼解讀,這都不是太好的象征意義:“你們有什麼解決的方案?”
“得看看你父親具體是什麼情況。”霍伯特道:“我們的計劃是,如果沒有危險就保持現狀。
“如果有危險就暫時封印你父親,等偉大的‘締造者’和尊敬的愚者先生進一步恢複力量後,再來解救他。”
為了避免貝爾納黛發生誤會,雙方出現分歧,霍伯特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貝爾納黛多少有些不解:“愚者先生也關心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候,貝爾納黛的靈性若有所感,抬頭看向了天空,她突然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整座島嶼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霍伯特也看向天空,祂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了“最初”的屏障有多麼強,在外太空,“墮落母神”正在努力凝視著這裡,但可以投射進來的力量卻微乎其微。
這座島嶼“墮落母神”已經經營很很久很久才有這樣的效果,如果沒有這些經營,哪怕是舊日的凝視,也隻會讓普通人感到不安而已。
這一瞬間,貝爾納黛的隱身能力消失,同時她栗色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張長,很快由原先的背心垂到了腰間。
貝爾納黛沒有驚訝和慌張,而是遵循著“預言大師”的本能和長久以來積累的經驗,向前走了幾步,進入到“黑皇帝”陵寢所在的空曠區域。
同時,她讓“無形之仆”回到了靈界。
貝爾納黛的頭發倒是不長了,可是頗為驚訝地看向腹部,她能感應到自己的腹中出現了一個胎兒。
胎兒的生長速度飛快,似乎用不了多久它就會發育成熟,吸乾母親的所有營養和靈性,撕開腹部鑽出來。
貝爾納黛的靈性感受到,這個胎兒的位格似乎很高,不是自己能處理得了的。
於是她問:“該怎麼辦?”
霍伯特觀察著貝爾納黛的腹部,嘴裡隨口道:“我必須要說明的是,這孩子不是我的。”
貝爾納黛有些無奈地看著發出聲音的方向。
霍伯特笑了笑又道:“忍著點,我來做一回婦科醫生。”
祂先是斷開了胎兒與天空與這座島嶼的“關聯”,胎兒的生長立即停止。
接著祂“篡改”了嬰兒的狀態,把嬰兒從西瓜大小變成了葡萄大小。
貝爾納黛頓時感覺腹部隱隱作痛,自己仿佛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最後霍伯特用手緩慢地一抓,把胎兒從貝爾納黛的腹中“扭曲”到了外麵,然後迅速擠爆這塊葡萄大小的血肉。
血肉撒到之處,地上的石頭和土壤迅速變異,變成了一群奇形怪狀的怪物嬰兒,它一個個張開嘴,還沒等發出啼哭,霍伯特又“篡改”了它們的狀態,讓他們變成了一塊塊普通的石頭和普通的土壤。
胎兒的問題剛剛解決,整座島嶼都震動了起來,一棵棵巨大的樹木揮動著自己的樹乾,拔出了自己的根係,正向著霍伯特和貝爾納黛靠近。
它們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樹木潮水,給人一種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要被森林覆蓋的感覺。
同時之前的巨龍、魔狼、羽蛇等生物都變得躁動起來,往陵寢的方向而來。
而陵寢也在一點一點發生變化,給人一種仿佛要“活”過來的感覺。
霍伯特語氣中並沒有任何急切或焦躁地道:“我們被‘墮落母神’利用,成為你父親複活的契機了。”
確切的說是因為祂的出現打破了某種平衡,畢竟現在“黑皇帝”的唯一性就在祂的體內。
霍伯特也預料到了這一點,不過沒有關係,因為有“失序之國”的加持,祂到不怕“老黃”能奪去唯一性和非凡特性而瞬間複活,反而還能更清晰地觀察到“老黃”被“墮落母神”影響到了什麼程度。
貝爾納黛回想到剛才的“預言”,然後她看向陵寢,一臉決然地道:“我要進去看看。”
“嗯。”霍伯特答應了一聲,下一個瞬間,兩個人已近出現在了漆黑的陵寢中,這裡麵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沒有出現晃動,也聽不到外麵島嶼上所有的生物都向這裡靠攏的聲音。
兩個人的層次都很高,不需要火光就能看清楚陵寢內的一切,這裡麵空蕩蕩的,除了漆黑的牆壁和中央的高台,什麼都沒有。
高台上,擺放著一張像是給巨人使用的座椅,它整體由黑鐵鑄成,表麵銘刻著複雜而扭曲的奇異花紋。
霍伯特心說:這把椅子看上去沒有我那把精致。
就在這個時候,霍伯特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生機”朝著他們湧來。
祂一揮手,兩個麵前的空間陷入了“混亂”,這股澎湃的“生機”湧向了周圍的牆壁和眼前的高台,最終化為虛無。
貝爾納黛鬆了口氣,她的靈性感知到,剛才的“生機”如果沒有霍伯特幫忙阻擋的話,對她來說將十分危險。
“我們需要再靠近一下那張椅子。”霍伯特一邊說,一邊在前麵登上前往高台頂部的台階,貝爾納黛立即跟上。
剛剛登上高台,貝爾納黛立即感覺脖子後麵吹過了一陣微風,這微風十分冰冷,讓貝爾納黛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時候貝爾納黛發現霍伯特不再是“隱身”的狀態,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祂一伸手,不知道從哪裡抓出了一本黃銅書。
翻開這本書,新的一頁立即出現了一條新的規則:此處是現實世界,來自星空的力量有所減弱。
接著又出現了第二行水銀色的字體:霍伯特·傑弗裡是特殊的存在,祂體內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不會受到任何存在的影響。
有這條“規定”,是因為在“失序之國”裡的霍伯特,也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正在被什麼力量吸引著。
霍伯特一抬手,再次“削弱”了陵寢內外神的力量,這時候,在巨大座椅的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先是茫然地看了霍伯特一眼,然後他的目光凝固在貝爾納黛的身上:“走進一點,讓我看看,我的小公主現在是什麼樣子。”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