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所聞。”
“杜若是我家前輩練氣時賭約得來其餘之物,均不是我家敢碰的。”
李玄宣撫了撫須,沉聲道
“若是不信,老夫卻也沒有什麼證明之法了杜若現今在我家清虹身上,她在北方,正奉命除妖自然不能許了貴族。”
苗鄴沉默片刻,輕聲道
“晚輩曉得,此事我無法答複族中,且先讓在下查一查,過段時候,定然帶重禮前來換取杜若。”
李家眾人都疏離客氣應了,苗鄴神色沉沉,一直退到殿前,突然問道
“事關血海深仇,我家已經疑神疑鬼了百年,苗鄴誠心問一句,出了望月湖,應越過西屏山,往西而去,還是該順蕈林而下,往南而去”
李玄宣沉默一息,終於歎息道
“西邊大漠風景甚好。”
苗鄴道謝兩聲,駕風飛入空中,李曦明挺直的腰板靠向後頭,眾人有些沉鬱,李玄宣低聲解釋道
“此事若是做不好看,又要得罪聽雷島杜若取到手中,梁子早已經結下了。”
李承遼默然,正要說話,卻有所感應般抬起頭來,李曦明更是兩眼一亮
“這”
殿外湧起一道青光,回蕩連綿,在空中結成數道蛇蛟般的絲線,夾雜金青色的清氣上湧,交織在天上,顯得光彩奪目。
等了兩息,眾人都出了殿,天空中零零落落降起晶瑩的清氣,打著轉落下,在水麵上便跳起,帶著白色的尾焰一躍三尺高,複又落下,一時間大片的水麵上都是清氣在跳躍。
“有人築基了”
李曦明訝異地看了眼天空中的異象,一時間竟然識彆不出是何等仙基,辨彆一番,若有所思地道
“非五德非陰陽,也非並古,看來是十二炁了。”
李曦明話音方落,湖上升起一道清光,湖水升騰,跳出一猿來。
此猿白毛灰眼,兩眼滄桑有神,一身晶瑩氣流轉,身形矯健,足足有大殿大小,拳頭大如桌案,背腹毛發森白,腕上兩道白氣環繞,威風凜凜。
他才飛出水麵,迅速化形改變,披上件白色甲衣,化作身高九尺的老年大漢,落在幾人身前,聲音如同岩石碰撞,沙啞沉重
“老猿見過幾位大人。”
“白猿”
李玄宣愣了兩息才反應過來,麵前的老人相貌忠厚,兩眼深陷且滄桑,兩唇抿得很緊,身材高大,比最高的李曦明還高出一籌。
“築成仙基了”
李玄宣當真是意料之外,白猿說白了隻是一小宗門的靈獸而已,早年又顛沛流離,滿身是傷,當年在魔災之中被他救出,一身火毒,渾身的毛發沒有一塊完整。
那時的模樣活到尋常妖物壽儘都夠嗆,根本不能談什麼築基,前些年白猿閉關突破,成功的可能比當年的李曦峸還要低許多,李玄宣是真作好生死離彆的準備了。
如今看到這老猿化形的沉默模樣,李玄宣感慨良多,老人隻扯過他的手,問道
“老猿,你活著便好了築基妖物還活得更久些”
白猿一如既往不喜說話,隻向著三人拜下去,沙啞地道
“老奴依著血脈,修成仙基抱石眠,屬十二炁之真炁。”
他聲音低沉且沙啞,帶著種穩重的氣息,很快就住嘴,李曦明複又問道
“這倒是第一次見,仙基效用如何”
“抱石眠,修得生機綿長,肌骨還真,軀體同真炁相合,破虛妄通人心,壽命越長仙基越是厲害。”
李曦明有些興趣,忍不住問道
“如今你多少壽命還剩多少壽命”
“凡胎兩百一十一,胎息六十五,練氣一百七十七,如今已經四百五十三年。”
老猴聲音滄桑,如同空穀落石
“我這一族本就壽命悠長,又練成了這等仙基,粗略一計,應該還有四百多年壽數。”
李曦明浮現羨慕之色,顧著左右兩人,歎道
“卻是頂得上我等壽數三倍”
不過他神色很快明媚起來,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名玉佩,交到老猿手中,喜道
“你既成築基,巡查湖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一旦有什麼事情,立刻捏碎玉佩,我會出關來救。”
李曦明如釋重負,李玄宣看得一笑,把老猿拉過去,滿意的打量了一陣,蒼聲笑道
“老夥計你真是福緣深厚”
老猿看他的神色有些沉重,用自己身上的清氣滋養他蒼老的軀乾,溫聲道
“老奴搗了三百年藥,數見災厄,常以無能得救,如今成就道業,則福禍未可知也。”
邊燕山。
相較於青杜山大殿之中一片明媚與喜意,邊燕山更顯陰沉,幾朵雲霧沉沉地飄在山間,暗沉的山脈之中修士起起落落。
正中偏左的大殿中卻一片寂靜,寬闊的法殿中站了兩排修士,正中間的白色地磚上空蕩蕩,一眾人都低頭垂眉,不敢說話。
壓抑的氛圍持續了許久,寧和遠額上微微見汗,望了眼對麵剛剛被叫出關的姐夫李玄鋒,見著老人神色平靜,從外表上已經看不出還有沒有傷勢,隻是靜靜站著就有種壓迫感
也不曉得到底知不知曉,真是該死怎地拓跋重原親自出馬分明還沒有到這個時候眾紫府怎麼想的
上首的遲炙煙沉默著,寧和遠終於忍不住了,低聲道
“稟大人拓跋家二公子拓跋重原親自帶人突襲白鄉穀”
他說完這話,果然見對麵的老人慢慢抬起頭來,雖然神色並不凶厲,兩眼顧盼之間卻如同兩道玄箭射來,刺得整座大殿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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