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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看了看李曦明,又轉目去看李曦治,兩兄弟的神色儘數落在眼底,他摸摸袖子,取出兩枚玉盒來。
“這是那把斷裂的銅藏劍和那六雷玄罰令。”
銅藏是鬱慕劍的法器,品質並不低,隻可惜釋修的煉器手段實在不能與仙魔兩道相比,這法器質地很好,祭練手段卻不怎麼高明。
如今這劍被青尺劍所斬,李玄宣取出來放在掌心,便見黃澄澄的劍斷麵光滑,也不知有沒有憐湣的後手。
至於六雷玄罰令就截然不同了,這法器雖然與六震玄雷令有天地之差,卻也是器藝之極,絕非尋常之物。
李清虹打開玉盒,便見其中六枚巴掌大小的銀白色令牌閃閃發光,各自的篆文亮起,發出一陣細碎的轟鳴聲。
李清虹取出一枚,在手中掂量一下,銀白色的雷霆正往她手心落去,她忍不住讚道
“真是好寶貝”
她仔細體會一番,在篆文上輕輕摩挲,其餘五枚頓時跳起,環繞著她的手腕如流光般飛行起來,李清虹閉上眼睛,輕聲道
“可惜了卻是玄雷。”
李清虹所修行的道基是玄雷泊,乃是冬雷聲改來的,雖然號稱玄雷泊,卻屬於雷霆中的霄雷,不算完全契合。
可畢竟是雷霆法器,這份不契合也不過是法力運轉時稍稍欠缺罷了,李清虹把玩了片刻,翻手將之收起,輕聲道
“法器是頂一級的法器,我卻從未用過這一類的仙令法器,還須多多研究。”
她收了令牌,解下腰間那枚玄紋瓶來,這法器紫盈盈,布滿紫色的雷霆紋路,一枚寶瓶光彩四溢,立在案上,李清虹輕聲道
“這法器本是蛟哥所得,乃是東火洞天之中的東西,不同仙基來用,便有不同的效果。”
“可這法器的效果在蛟哥手中還有些特殊,它落在我手卻不過是個吞吐雷霆,存儲靈雷的效用。”
她將寶瓶持起,一手平放,傾倒出一點點明亮的雷光來,這雷霆被她約束,逐一落入手心,閃閃發光,或是狂暴,或是靈動,皆有特色。
李清虹從儲物袋中取出數枚小金瓶,一一將之存起,前後收了七枚金瓶,這才將這寶瓶遞到李曦治手中
“本就該給你才是。”
“姑姑這是哪裡話”
李曦治端詳一二,這玄紋瓶落去掌中不過三指寬,小巧可愛,紋路精巧,還透著閃閃的紫光,他抬了抬手,把東西放進李曦明手裡
“既然是東火洞天的東西,還是交到你手中”
李曦治心不在焉,隻匆匆把他的手合攏了,急忙望向李清虹,有些坐立不安地道
“姑姑,湘兒還在北邊”
李玄宣早早沾著位子邊緣坐著,想要開口很久了,眼看孫兒替他開了口,老人此刻從位上站起來,低聲道
“清虹這事”
李家如今有能力越過江去,又能全身而退的唯有李清虹了,她輕輕點頭,溫聲道
“我明白,我立刻回北邊去一趟。”
“多謝姑姑”
李曦治很是感激地應了一聲,李曦明在一側聽得明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手上卻一片溫熱。
李曦治的手卻還蓋在他手上,將那枚玄紋瓶按進他手裡,他一些勸阻的話統統被這一按壓回嗓子眼,最後隻吐出幾個字
“姑姑小心”
李清虹點點頭,答道
“事不宜遲,曦明先隨我去北邊,曦治與那李泉濤稍稍養傷,隔幾日也過來罷。”
“我且回青杜收拾”
李曦明起身,姑侄倆一並駕風而起,李曦治送至院外,有些不安地負起手,在老宅轉了兩周,又回到位上去了。
李玄宣正點著各類靈物,老臉耷拉著,看不出臉色,他抬了抬眼,見李曦治神色沉沉,蒼聲道
“曦明閉關多年,攏共見月湘也不過幾麵,能有多少愛護呢你莫要多心,他是有些無情可也不至於到這般地步”
“大父”
李曦治輕輕一歎,兩唇微微顫動,這時才顯現出痛意來,答道
“我亦不想姑姑冒險曦明的心思我曉得,也明白月湘多半凶多吉少,可萬一有一線生機呢”
他餘下的話語轉了轉,終究沒有吐出口,李月湘前去北方這事他本不知情,後來才知道是族中有了安排。
無情的並非他一人。
燕山關。
魔煙從地麵上滾滾淌過,星星點點的光彩升起,暗沉沉的廢墟中四處都是倒塌的白石碎片,血跡早已經乾了,唯有幾片碎骨在廢墟上散落。
廢墟上空空無一人,石縫中遊出點點黑光,化為一條黑蛇,在一片孤寂的廢墟中遊蕩。
李烏梢的黑色蛇眼盯著魔煙,身軀遊走,他從稱水陵慢慢逃回來已經數月,還是頭一次在這燕山關上現身。
南北打得一片天昏地暗,李烏梢一直望見稱水陵一片淥水,仙光隕落,果斷化為原型,收縮了身體,鑽到這底下的水中,頭也不回地向南逃去。
他本就是東海的鉤蛇,其他的不說,能在東海存活這樣長的時間,逃命自然是有一手的,又在自己擅長的水中,很快就甩掉敵人,一直向南而去。
可李烏梢也不曾想過燕山關破,一路過來是四處魔煙,蒙著頭逃來被人打了三回,差點把老命交代在此處。
“也就我出生東海,滿身妖氣,本不是什麼修煉的宗門正法,混在一片魔煙中難以觀察,如果是像那其餘幾隻宗門座騎一般一身清光,早就被人打殺了去”
李烏梢正在廢墟之上遊走,天空之上卻猛然墜落下一道黑光,落在麵前,化作一黑衣男子,有些疑惑地盯著他。
李烏梢被人逮了個正著,並不驚慌,抬起蛇頭大大方方去看,冷不丁聽聞對方冷聲
“道友是哪一部的人馬為何在此處逗留”
李烏梢一身妖氣,又在廢墟之上溜達,這人一時也確定不了他的理由,哪猜得到稱水陵的敗兵到了今日還在魔土上逛來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