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烏梢見他一身魔氣,一看就是北方的魔修散修,吐了吐信子,答道
“我乃燕國法師空衡座下護法道友又是哪一部人馬管得這樣寬”
這蛇妖言之鑿鑿,心中卻有些不爽,暗罵道
“他娘的又要借和尚的名頭了,這數月以來大爺真當他的坐騎了真是丟臉”
對方卻有些遲疑了,雖然如今的釋修主力以空無相、慈悲相、善樂相為主,可北方的七道多多少少都來人了,誰知道這空衡是其中哪位隻是看這條妖蛇言之鑿鑿,冷聲道
“我卻沒有聽說什麼空衡法師”
“瞎了伱的狗眼了”
李烏梢臭罵一句,尾巴拍了拍地麵,直勾勾指過來,罵道
“我家法師是連大欲相法師愚心苦苦哀求不得論法的人物小小魔修見不得大人,竟敢在此狂吠”
愚心正是當時第一次攻打燕山關時來的大欲道法師,被李清虹幾人擊退,真說起來也確有其事,這黑蛇抬著腦袋,那神色當真恐嚇人。
這妖蛇的嘴巴也忒臭。
魔修聽著他說愚心,還真相信了不少,隻是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通,到底有些不爽,心中仍存著一絲疑慮,冷冷道
“道友既能為大人座下護法,想必有熟讀了不少經書”
“嗬這可是你自找的”
李烏梢冷笑以對,取了空衡當年教的尊修伏折言嘰裡呱啦就念起來,玄妙莫名的咒語在空中回蕩,配合著他先前的話語,頓時叫麵前的魔修跳腳了。
“遭了瘟的蠢蛇”
釋修的經文千奇百怪,他可不想半路被人渡化了過去,匆匆臭罵一句扯回麵子,忙不迭地駕風而起,一頭紮進黑霧裡去了。
“呸”
李烏梢朝著他的背影呸了一聲,重新往廢墟中鑽去,此人多半就是鎮守此地的築基修士,經過這麼一折騰,算是沒有阻礙了。
“稱水陵出了事情,這裡駐守的大部分魔修都離去,那個法師也跟著回了北方否則這家夥還不是那麼好騙的”
李烏梢同樣看到北方掉下來的晶瑩之色,不以為怪,在心中暗暗的罵著
“人屬就好那點麵子,殺人就殺人,非得搞出些爭端來,打來打去最後才隕落,瞎折騰一通,到頭來虛偽掩飾。”
這種事情李烏梢在東海見得多了,哪個水宮的龍子要取仙基煉丹煉器,東海的妖物一個個排著隊上門送死,哪裡要這般折騰來折騰去,搞什麼大戰,搞什麼爭端
說是如此說,李烏梢還是羨慕海內修士的體麵,紫府殺築基還要矯飾,更少無故殺人,活著要舒服得多。
他沉下腦袋,在廢墟中穿行了片刻,很快到了自己原先駐守的那處地方,翻動一二,尋出了一把長戟。
這長戟造型簡樸,很是輕便,上猶自刻著字
“青杜李家,黎涇陳氏,陳睦峰。”
這小娃子死在這兒了。
李烏梢有見過這中年人,那時他被捉回李家,陳睦峰還是個少年,李烏梢打過交道。
“你娘的”
這妖蛇臭著臉,掀開幾塊大石,果然見到了他的半片腦袋,李烏梢從土中搜羅出另外半片,都已經爛了,搽了搽拚起,收到儲物袋裡。
“人有埋屍的傳統,回去送給陳冬河埋一埋。”
他眨了眨眼,找了兩圈,又拎出幾個李家人的屍體,還好都不認得,一一收入囊中,罵道
“娘的就死在原地”
他已經化作人形,眼皮跳了跳,再次看了兩圈,沒有尋到安鷓言的屍體,默默鬆了口氣。
這人那時跟他一起挖掘望月湖底下的礦脈,頂著個光頭樂嗬嗬,很擅長吃,有時還偷懶,跑得倒是快。
他審視了一遍,關上還有一個拿著金錘的大漢,應該叫做李汶,同樣不知所蹤,也有可能是灰飛煙滅,那大錘被人撿了去。
他一路往回走,半途又尋出幾具屍體,偷偷都收起來了,心中暗道
“那幾個什麼魔門月湖峰的見狀應該都跑了,興許連跑都來不及跑。”
他一路赤腳走過去,時不時還能見到熟悉的麵孔,卻並不完整,有時是一個熟悉的鼻子,或是一片有些眼熟的耳朵,爛了一半,落在地上。
李烏梢見著就罵人,一路罵罵咧咧走到了關隘之內,聲音越來越低,最終這老蛇也沉默了。
他李烏梢在東海這麼多年,其實一向沒有什麼朋友可言,同族見他血脈低賤,往往不屑與他言語,其他妖族更是見都不敢見。
到了李家,李烏梢才漸漸有了所謂熟人與朋友的概念,儘管他一向麵臭嘴臭,安鷓言、陳冬河幾人興許是出於彆的利益考量,卻不以為臭,都與他有交情。
李月湘更是個小女孩,她從小就乖巧可愛,蕭歸鸞教出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伶俐,那時李烏梢便替李淵蛟看護她。
李月湘自小女孩時就喜好著白裙,那時還囑咐李烏梢
“我平日就在山上,烏梢叔不必時時刻刻候著,從湖上過來,不會讓湘兒等太久。”
恍惚間也有二十餘年了。
當年李淵蛟身亡,李玄鋒問他要不要留在李家,李烏梢在這位麵前是半點屁放不出來,可捫心自問,李烏梢已經習慣這種不用提心吊膽,直抒胸臆的生活了
如今熟人成了死人,東一塊西一塊地落在地上,儘管天氣寒冷,依舊爛得不成樣子,李烏梢頭一次為了幾個練氣人族皺起眉來。
這老蛇一直走到倒塌的陣法中心,靈識在廢墟中尋來尋去,翻動了兩下,突兀地望見一把斷劍。
這斷劍隻餘下一尺多長,尾部的木符輕輕晃動,一掌長,兩指寬,殷殷沾著黑血,上頭書著幾個小字,娟秀好看
“候君多時。”
魔風滾滾吹來,老蛇看了眼那木符,又去看石上焦黑的痕跡與暗黑色的血跡,看了兩息,又折回來看木符,喉嚨中哽咽著發出蛇類特有的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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