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於清淺見他閉目養神,不管是她身上的力氣、還是縣令家眷的怪異,他什麼也沒問。
憋了一路,臨行前又忍不住給個提示。
她先是將老夫人給的文章遞給太子“臣女隨意要了本文章,雖看不懂其中的內容,卻發現這字體很是遒勁,殿下看看”
隨後,於清淺又假意感歎“真不知那縣令到底怎樣想的,分明當初還寫信送三蘭投靠他在京的家眷,卻又接受賄賂對受害的大蘭嚴刑拷打。”
說著她狀似想起什麼“對了殿下,那封信還在您那兒吧”
太子睜開眼,並沒有揭穿她拙劣的演技,隻是驚訝道“信什麼信”
於清淺暗道不妙,果然見他突然作恍然大悟狀“哦,你說那封信啊,孤那日路過河邊,早就丟了。”
於清淺“”
丟了這兩天她忙活來忙活去,太子不開竅就罷,竟然還把關鍵證物丟了
霎時間,她一張臉仿佛便秘。
於清淺下馬車回府的時候,整張臉還是臭的,又礙於一向的閨秀儀態,她還得保持不漏齒的微笑,隻是腳下踩得很重,仿佛踩的是某人。
“咚,咚,咚”她腳步沉沉地離去。
太子見她要笑不笑的樣子,心情頗好地將核桃轉了又轉。
待放下簾子,不料眼眶突然一紅,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掉落下來。
原是昨晚樹上那一摔,身體疼痛、淚失禁體質發作了,他憋到現在才落淚。
隻聽外麵“咚,咚,咚”的沉重腳步突然變成“噠噠噠”的輕快聲。
太子暗道不好,掀開簾子,果然見到那神人嘴角帶著一抹癡笑,必是將他的哭態看了個乾淨。
太子“”
回到東宮,太子忙碌起來。
他先是將縣令母親贈送的文章擺出來,又將之前縣令讓童三蘭帶的家信進行比對,果然字跡南轅北轍。
想到什麼,他吩咐隨身侍衛“溫左,去調取儒林縣縣令的科舉文章,還有他的任命文書。”
“是,殿下。”
當晚,科舉文章和任命文書俱擺在東宮。
太子仔細一看,突然冷笑“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溫左好奇地問“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太子指了指縣令的書信和他的科舉文章“你看,科舉時和現在的字跡完全不一樣,想來這個儒林縣縣令根本不是當初科考的人。”
“任命文書是去年五月起草的,要送達本人。說明去年科考中舉的真縣令五月份還健在,離京赴任至少要到七月才能抵達。
這個期間他去世了,沒以真實麵貌接觸過當地人,才能被人冒名頂替。”
“現在正值六月,孤昨晚在縣令家眷那裡發現半張紙錢,看成色也是六月新出的。
正說明真縣令去年六月赴任途中去世,今年六月是他的祭日,他的家人才會祭拜他。”
原來如此,這就是神人要他知道的真相。
好一出狸貓換太子,大趙建國不過數十年,官場就出現如此弄虛作假之態
假縣令是什麼身份真縣令家人為何包庇他這其中又是否有其他人參與。
溫左聽得一知半解,直道“殿下英明。”
太子沒有急著上報皇帝,而是眼裡流露一絲犀利“去大理寺,孤要會會這個縣令。”
深夜,大理寺獄中。
刑樁上,儒林縣縣令被打得皮開肉綻。
“啊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我招,小人什麼都招。”
太子抿了口茶,漫不經心地揮手。
行刑的獄卒這才收起鞭子。
彼時假縣令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猶如一條死狗。
溫左替他問道“說你究竟如何冒名頂替的”
假縣令垂下頭顱,氣若遊絲“小人都招。這縣令之位本是小人族兄的,他在赴任路上患了急症去世。
小人家中經商,父母去世後留下一大筆遺產,便拿錢買通了銀州長史,代替族兄赴任。”
“哦”太子放下杯子,緩緩站起身來,八尺身高完全遮住了身後的燭光。
他拾起一根燒紅的鐵烙走近,聲音似乎隻有單純的疑惑“一切乃你一人所為你不過一小小商戶,如何識得長史”
假縣令隻感到麵前籠罩一片隱約,有些害怕。
左右他已經死定了,何苦連累族兄一家。
“是,是小人一人所為,族兄和他的家眷、族裡並不知情。”
下一秒,燒紅的鐵烙狠狠地壓在他胸前的傷口上。
“啊”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假縣令痛的暈厥,很快被涼水潑醒。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卻發出燒熟的焦味。
再醒來時,假縣令陷入深深的恐懼,再看那逐漸湊近的腳步,他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黑暗中,太子眸光毫無感情,鐵烙在他手中仿佛隻是一個有趣的玩具。
白日溫和的假麵褪去,夜晚揭露他最真實的一麵。
周圍人垂下頭瑟瑟發抖,都傳大趙儲君心狠手辣,此言果然不虛。
同一時刻。
於府。
於清淺看著現場直播,捏碎了手中板栗。再攤開手時,板栗已經連殼帶仁成了一把細渣。
“臭寶”
“他雖然買官,但在位期間是個好官啊,能不能溫柔點”
大理寺獄中。
太子再次燒紅了鐵烙,在假縣令眼中猶如鬼麵閻羅。
他買官前曾是富家少爺,這段時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今天尤甚,此時痛哭流涕“彆過來,小人都招,小人都招啊”
卻見那閻羅突然打了個噴嚏,驚天動地。整個人一下如同從九天跌落凡間。
“啊,啊切”
太子麵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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