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的站在那裡,眼前彷佛看到兒子秦迪正在伏桉寫作,聽到她進來了,高興的笑了說‘姆媽,我肚子餓了。’
老人家擦拭了眼角,再去看,什麼都沒有了。
秦媽媽開始收拾房間,整理秦迪的遺物。
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好整理的,房子被日偽軍焚燒過,大部分物品都已經化為灰儘。
戰士們從廢墟中清理,用箅子篩,找到了一直被燒的變形的鋼筆,兩塊鏡子碎片。
秦迪很愛乾淨,每天都洗臉,將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他的小鏡子也在遊擊隊是有名的。
穀保國站在門口,他默默的抽煙,他的頭發好久沒理,已經很長了。
他想起來上一次理發還是秦迪那小子給他理的,那小子說什麼,大隊長就要有大隊長的樣子,不能頭發老長亂糟糟的,那不是紅色遊擊隊大隊長,那特麼是土匪。
穀保國的眼中滿是血絲,他又看了看屋裡,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失去了獨子的老婦人。
終於,穀保國將煙蒂扔在腳邊,起身用腳尖碾了碾,一咬牙,走進了屋子裡。
窗戶是破的,屋裡還算亮堂。
“秦媽媽。”穀保國說。
秦媽媽回過頭。
她的眼眸是灰色的,眼睛裡沒有了色彩。
“這是秦迪同誌的遺物。”穀保國咬了咬牙,將一個小布包遞過去。
秦媽媽幾乎是一把就搶過小布包,她將小布包打開,她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打開。
灰色的小布包裡,安靜的躺著一塊懷表,還有一枚護身符,帶血的護身符。
老人家就那麼癡癡呆呆的看著這兩件物品。
她把臉久久埋在兒子留給她的最後的念想物事裡。
老人家的哭是無聲的,沒有嗷嗷或者嗚嗚的哭,隻是淚水無聲流淌,偶爾抽泣兩聲,嘴巴裡一直在輕輕呢喃,‘小迪,小迪,媽想你啊。’
穀保國背過身去,他走到門口,蹲下來,雙手掩麵,然後用力的抓自己的頭發,像是要把那亂糟糟的長發扯掉一般。
秦媽媽哭夠了。
然後是沉默,長久的沉默。
就在穀保國擔心秦迪媽媽傷心過度彆弄傷了身體,準備進屋勸說的時候,他看到秦媽媽開始忙碌起來。
這個年輕時候丈夫為國犧牲,中年時候,獨子也為國捐軀的女人,非常仔細,非常小心的將布包放平,她在用心地整理遺物。
她把那燒的變形了的鋼筆,還有那兩塊鏡子碎片,懷表,都放上去,然後用布包小心翼翼的包好。
那帶血的護身符,她則掏出了手絹,小心翼翼的放好,折疊好,隨身帶。
“穀隊長。”秦媽媽開口說話。
“欸。”
“小迪走了,我這個老太婆成了你們的累贅了。”
“您可彆這麼說。”穀保國趕緊說道,“秦迪同誌是為抗日犧牲的……”
“兒子被害了。”秦媽媽打斷了穀保國的話,“當媽的為兒子報仇是天經地義的吧。”
說完,她就那麼死死地盯著穀保國看。
穀保國下意識要點頭,然後他立刻明白這話的意思,震驚無比的看過去,“秦媽媽,你的意思是?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回應他的是這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喪子婦人那堅決的目光
我兒的仇,我來報!
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