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阿哥進了戶部值房,就聽到東屋有人說話。
這聲音有些耳熟……
九阿哥正猶豫要不要進去瞧瞧,就聽到裡麵有人道:“好好的,老九去乾清宮做什麼?是汗阿瑪傳的?聽說還賞了膳,真是好大的體麵!”
這酸溜溜的口氣,果然不是旁人。
九阿哥就伸手挑了簾子進去,輕哼道:“三哥您可真厲害,這禦前的動靜,什麼都瞞不過您去!”
三阿哥正坐在炕邊就著茶水吃餑餑,見九阿哥進來,訕笑兩聲,道:“這宮裡閒人多,磨牙的也多,我也沒特意打聽。”
九阿哥想著自己昨天還幫他說好話,就有些後悔,瞪著三阿哥,麵帶不善。
“怎麼我去不得乾清宮?那隻是三哥的汗阿瑪,不是旁人的汗阿瑪?”
三阿哥忙道:“瞧你,好好的惱什麼?我也沒說什麼,還不興關心你兩句……”
“哼!是關心還是彆的,您自己心裡有數,以為能糊弄了誰……”
說著,九阿哥上下打量他兩眼,在他的補服上定了定,轉頭對四阿哥告狀。
“四哥,三哥就是來顯擺的,顯擺他這身皮跟咱們不一樣呢!”
四阿哥也望向三阿哥身上補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三阿哥差點跳起來,道:“我這身衣裳,又不是頭一回穿,顯擺什麼?老九你行了,彆空口白牙給我找罪名!”
九阿哥揚著下巴,道:“不顯擺衣裳,那還是打聽禦前消息了?”
三阿哥想要起身走了。
惹不起,惹不起。
自己就是怕是禦前傳人,詢問前幾日兄弟吃席之事,才一大早就過來。
九阿哥平日裡說話口無遮攔的,誰曉得他不小心說了什麼。
九阿哥見他慫了,帶了得意道:“告訴您又何妨,我這人素來老實,汗阿瑪問什麼,我就學什麼,從不添油加醋!”
三阿哥聽了,越發沒底,道:“那……你是怎麼跟汗阿瑪學的”
汗阿瑪又是怎麼問的呢?
自己那天從乾清宮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好看,會不會有人去禦前下蛆了?
三阿哥患得患失的。
九阿哥卻不著急說了。
他也在炕邊坐了,看了眼炕幾上的餑餑盤。
嘖嘖……
兩盤餑餑,每樣少了大半。
“薩其馬還罷了,這爐果硬邦邦的,您這牙口還真不錯!”
九阿哥打趣道。
三阿哥道:“如今天冷,肚子裡老跟吃不飽似的,彆說是爐果,就是自來紅,也都給嚼了。”
何玉柱給九阿哥倒了茶。
九阿哥端起茶盞,看了這褐紅色,好一會兒,才喝了半口。
這是打死賣茶的了?!
太釅了,嘴巴裡發苦。
九阿哥忙放下茶盞,吩咐蘇培盛,道:“給爺倒一杯清水。”
三阿哥在旁坐立難安,將那天吃飯的情形想了一圈。
好像自己沒有得罪老九的地方吧?
自己是先坐了主位,可後頭也給老十讓地兒了。
四阿哥看著九阿哥,有些手癢。
九阿哥真在禦前說三阿哥了?
那會不會在禦前也提自己?
早就提點過他,讓他在禦前應答時謹慎些,卻是不長記性。
九阿哥等到清水送上來,漱了口,才的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三哥來了酒癮,就著乾辣椒吃酒來著,被辣著淚眼麻花,看著怪可憐的。”
三阿哥聽到“辣椒”,身上一僵,某處不可言說之處,就有些異樣。
那滋味兒頗**。
四阿哥看著九阿哥,眼中多了笑意。
怪不得九阿哥剛才進來時臉色不好看。
他這是私下裡幫三阿哥說好話了。
三阿哥很是不自在,道:“說這些雞毛蒜皮做什麼?老九你也不小了,當曉得輕重,往後這些事情,不必跟汗阿瑪學!”
“那跟汗阿瑪說什麼?說您當哥哥的,弟弟遇到傷心事了,不說給弟弟道惱,還非要搶弟弟的酒喝?”
九阿哥問道。
三阿哥聽了,就曉得這家夥記仇了。
他忙道:“三哥錯了,這裡給你賠不是,等到過年吃席,三哥到時候自罰幾杯。”
九阿哥愣是聽笑了,道:“您那是自罰,還是饞酒了?”
三阿哥見他不再耷拉著臉,心裡鬆了一口氣。
就九阿哥的性子,真要心裡記上自己一筆,下回到了禦前,估計就沒好話了。
他就道:“自罰,絕對是自罰!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往後我最多喝一壺,再不會多喝了!”
自古以來,喝酒誤事的大有人在,酒後失言也有惹禍的。
也就是九阿哥跟十阿哥沒存壞心,否則的話,趁著自己醉酒安排些旁的,自己還真是全無防備。
誰叫那天,他身邊人都沒留。
想到這裡,三阿哥有些走神。
九阿哥與十阿哥沒有壞心,那誰會有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