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巫蠱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215章 巫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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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娘子到底年輕沉不住氣,也沒有什麼城府,一聲打斷了金元寶的供述。

祝纓道:“都帶上來,當麵對質。”

金元寶看看小環,轉過來又叩頭,道:“是她們說,不願意被家裡嫁個醜八怪了,不如自己擇個人。小人說了,居無定所又無家產,她們家不會同意的。她們就說,生米煮成熟飯,隻要有了孩子,不給我也得給我了到時候還有嫁妝帶來,小人衣食無憂。要是不答應,她們就叫喊起來。大人想,小人孤身一人在她們大宅裡,她們要是不願意,隨便哪個喊一聲兒,小人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小人勢孤力單的,還不是他們家大業大的人想怎麼搓磨就怎麼搓磨小人是真的怕啊”

方小娘子又驚又怒,罵人都罵不利索了。

一邊小環麵如死灰,呆立不動。

三個人裡,隻有方小娘子還是個整齊模樣,她丁點兒罪沒受,一個板子沒挨,另外兩個一個被章司馬打得稀爛還沒養好,另一個才被祝纓打完,兩條腿上都是血痕。

方小娘子瞪著金元寶:“你再說一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是他說“嶽父大人就就算不喜歡我,見了外孫也會舍不得的”。

金元寶道:“大人,是她設酒食款待我的不然,我哪裡知道有一個她沒有她們做內應,我怎麼能進得了她們家呢”

方家老翁先氣得直翻白眼,他的兒子給他撫胸捶背,老頭兒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顫巍巍對著堂上跪下了:“大人,大人,大人請為草民做主啊這個無賴、這個無賴要是讓這個無賴說什麼就是什麼,良民就沒活路了呀大人,是草民錯了,不該不信官府”

他努力認了自己之前是“無理取鬨”:“草民無知,還請大人垂憐。”

那一邊,三個人還在打三角架,方小娘子罵兩句金元寶:“混蛋。”調轉了過來要撕打小環:“你這個賤人我何時虧待過你”金元寶又說方小娘子是禍水,方小娘子放開小環要撓金元寶。

祝纓命人將他們分開,還是讓金元寶說。她打定了主意,小環不開口,方小娘子氣的發昏說不利索,將金元寶招的內容隻要男女顛倒,大概就是個實情了。

她說:“金元寶,你從頭說起。”

金元寶又磕了一個頭,道:“大人,小人自幼沒了父母,跟著師傅過活,不幸師父又以死了,隻好自己一個人流浪,從不敢想做什麼富貴人家的乘龍快婿。都說女人是禍水,小人以前還不信,現在是真的信了啊”

說著說著,他哭了出來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能哭得梨花帶雨,怪叫人心疼的。

他說:“是小娘子要打扮了小人,叫小人提親,小人哪裡敢她就說不礙的,小人要是不答應,就叫喊起來,叫小人吃不了兜著走。小人隻得從了。哪想到,她家設了個套兒,忽地喊打喊殺了起來。”

項樂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金元寶哆嗦了一下。祝纓道:“你接著說,怎麼就成狐仙了”

“小人也給人打卦算命,也給人解簽消災,被追得急了,順口嚇唬他們的。”

“哦。項樂”

項樂又上前一步,將聽到了金元寶對小環說的話又複述了幾句:“我心裡隻有你一個,舍不得你住這茅屋穿這破衣。等我有了錢,她也得聽我的是為了你。誰叫我生來就窮,卻想叫你過上好日子”

金元寶一張臉變了幾變,方小娘子已氣得發瘋了她也不管是不是在公堂上了,又要用力撕打:“奸夫淫婦”

祝纓一拍驚堂木,江舟就上來將她給按住了。方小娘子嬌生慣養,江舟是個乾活的丫頭,用力一按她的肩膀,就將人按到了地上。方家老翁顧不得心疼女兒,又和妻兒一齊跪下來請求:“求大人主持公道”

祝纓問方小娘子:“能好好說話了嗎”

方小娘子一句“賤婢”,江舟又不客氣地將她按到了地上。她的父母都說:“你好好回大人的話你說呀,你是被騙的,是被挾持的。”

祝纓又一拍驚堂木,方小娘子這回乖了,道:“是那一天”

那一天,她在家裡無聊,與小環閒話。父母說外麵無賴也多,便是荊家的小娘子還有無賴敢盯著看呢。不夠惡心人的不許她輕易出門。她還是在家裡的日子多,家裡又要給她說親,可她一心想要個樣樣都出色的夫婿,。這個時候,丫環突然指著不遠處說:“那個呢”

兩人站在小樓上,透過圍牆看到一個挺拔的年輕人。隔得遠,麵目看不太清。小環就說:“瞧著仿佛是金玉郎。他倒長得俊,要不要看一看”

她當時隻當是玩笑,就說:“好。”

祝纓便又要審問小環,小環早先被打了一頓狠的,再顛簸回來已氣息奄奄了,她說:“小娘子的脾氣,父母的話且不聽,彆人能將她怎麼樣”

金元寶也說:“大人,小人說的都是實話。”

祝纓對章烔道:“司馬,你是對的。這丫環果然有些故事。這個東西怎麼還在嚎加二十。”

衙役們一擁而上,將他拖出去又是二十大板,饒是他身上有點武藝,再加二十板子也撐不住了,被拖死狗一樣的拖了回來。要命的是,兩個姑娘雖“呸”了一聲,竟還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方家老夫妻兩個也被氣昏,顧不得在公堂之上,上前把她拖到一邊,不許她看這個混蛋。就因為這麼個東西,將方家幾輩子的老臉都丟儘了“狐仙”就算了,還在衙門裡撒了一回潑,又叫公然叫出來未出閣的女兒與個無賴有染。

沒昏死過去,是怕一旦昏過去了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他們能做的隻有一個勁的叩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隻盼著祝纓能夠有點憐憫之心。章炯,他們是不指望了,一是章炯的名聲,二是這個案子他們也得罪了章炯了。

祝纓道:“攙起來吧,磕暈了可怎麼是好案情也差不多清楚了,你們先不能走,先住下吧,看好小娘子,彆再出紕漏了。”接著她又將目光調向了金元寶:“接著說。”

金元寶已經被打懵了:“大人,小人說的是實情。”

“屁手段這麼純熟,沒少騙奸婦女吧你就沒有彆的案子了”祝纓招招手,衙役們呈上了從他屋子裡搜來的證物。

祝纓很快將這些東西分作了幾份,最大一份就是方小娘子給他的,他還沒有花用完。又有幾樣繡帕、絡子之類,祝纓指了指:“這是小環給你的”又拎著剩下的問:“那這些哪裡來的真是不老實,接著打。”

這個狗屁知府比那個冷麵司馬可怕多了誰說司馬是閻王的知府才是金元寶平日也給人相個麵,也會察顏觀色,他終於發現,這個知府他七情不動不是裝的官架子,他就是天生的拿人命不當回事兒啊

金元寶道:“那些是真的算命的報酬,看年輕姑娘寡婦說必得佳婿就行大人手下留情,我還知道旁的人隻要大人饒了我,我將他也供了出來,能了結一樁人命官司”

祝纓道:“接著打。”

章炯低聲道:“大人近來另一樁官司就是人命案,郭令在審。”

祝纓道:“我能逮著這個東西,就能抓著那個玩藝兒,狗東西,跟我講起價錢來了要挾我呐打,打死了算我的”

金元寶忙說:“彆打彆打我招我招”

章炯也看不出祝纓的深淺,但是卻配合地放大聲音勸了兩句,祝纓道:“說”

金元寶不敢再講價錢了:“小人以前隻是算命騙口吃的。那一天,與王二哥一處吃酒,看到他腰上有的繡荷包,就取笑。他說,隻要長得不壞,能見著好人家的年輕姑娘,勾上了手,什麼都是極容易的。我請了他酒食,央了他,他就教的我”

王二郎是個貨郎,“貨郎”是個職業,十裡八鄉到處轉的,其年齡從十幾歲到幾十歲不等,並不都是年輕男子。但王二郎卻是個二十上下的整齊後生,嘴也甜,也會看人眼色。他常跑的那些村子裡,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他。貨郎進村,是不受什麼懷疑的,就算擔著擔子進稍富一些的人家裡供富人挑選也是常有的。貨郎有些時候還會兼著磨鏡子的生意,與女眷接觸就更不會受人懷疑了。

他就與一戶人家的女兒有了私情,金元寶再三追問,王二郎告訴了他女人的名字。這就是前幾天鬨得沸沸揚揚的新婚自縊的案子。

章炯道:“此人滿口謊言,未必可信,還是對質一下的好。”章炯本來也接受了“禍水”說,但一講到其他的案子,他馬上就覺得金元寶不可信了。

祝纓道:“來人,把郭縣令請來。”

等郭縣令的這段時間,方家人一個勁兒地求她,金元寶一個勁兒地說自己是被女人誘惑的。方小娘子就恨恨地看著金元寶和小環,拿眼神剜小環。小環麵無表情。

章炯看了一眼祝纓,隻見她依舊是那個樣子,臉上連點疲倦的樣子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的表情了。他歎了口氣:“大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一下子都破解了。”

祝纓道:“司馬不是早就看出來了麼要不是前兩天那一鬨,多扣幾天,到現在也問出來。丫環的嘴死硬,那小娘子,她熬不住。”

章炯笑笑:“他們又要說刑訊逼供啦。”

“他們說的還少了麼”祝纓輕描淡寫地說。

閒著也是閒著,祝纓問金元寶:“那天晚上,你是怎麼逃脫的”

金元寶道:“小人裝作幫忙拿狐仙,混在人堆裡,他們沒看出來。”

“供詞記好了麼讓他們畫押。”

幾句話功夫,郭縣令就跑了過來了,他本來是跟著下鄉拿人的。審案審到一半,祝纓命關門審,他也被關外麵了。他也沒走遠,幾步路又進了府衙。進來一拱手:“大人這案子是有進展了麼”

祝纓指著金元寶道:“讓他說。你的案子。”

金元寶又把事兒說了一遍,郭縣令大喜:“下官這就派人捉拿他去”

衙役們大部分是本地的,找那個貨郎也比較方便,下鄉一問,再一拿,齊活。隻不過這樣的話郭縣令的案子今天就結不了。郭縣令派人去拿人,心裡實在好奇,看看天,又蹭了回來想看看“狐仙”案的內情究竟為何。

雖然他也差不多猜著了“狐仙”就是個有奸情的案子,但是你不知道這群青年男女能給你演出什麼離奇的戲來。

到了一看,金元寶正在畫押,方家老翁正在簽保書,方小娘子還在那兒要按手印兒。

郭縣令道:“這是要結案了嗎馬上就要宵禁了呀。”

祝纓笑笑:“還要再審一審,你的案子也快著些,正好拿了人來,與這個金元寶對質。”

金元寶忙叩頭:“小人作證,這就是他”

他這滿嘴沒一句真話,誰都不肯信他。祝纓道:“先都押下去,明日繼續。”這一回,哪邊兒都不鬨騰了,方家一家子哭得頭昏腦脹,耷拉著腦袋,將金元寶恨入骨髓。

金元寶看了他們一眼,心道:此地不能再留了,哪怕是發配,也比呆在這兒遭他們報複強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該走了

祝纓道:“退堂吧。”

胡師姐一直在一旁,聽了這一聲,悄無聲息地上前,哢哢兩下,將金元寶兩條胳膊給卸了。金元寶一聲慘叫,又強忍著痛苦笑,帶點討饒的口氣說:“這位娘子,好手段,隻是有些疼。”

胡師姐沒想到他叫這麼大聲,她看了這人一眼,對祝纓道:“大人,他有些身手,這樣防著他跑。您審完了,我再給它裝上。”

章炯道:“這倒是了。穿了他的琵琶骨”

金元寶叫了出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衙役們看向祝纓,祝纓點點頭,胡師姐很自然地說:“我幫你們吧。”她說話聲音也平平板板的,衙役們卻不敢怠慢,見祝纓沒反對,就一同去後麵炮製金元寶了。

堂上一片快意隻有兩個姑娘臉上露出點不忍的神色來。接著,她們也被收入了女監,由女監徹夜看守。本來胡師姐還想幫忙看著的,被項安帶到後衙去了,江舟接手了這個任務。項安道:“後半夜我來替你。”

江舟道:“沒事兒,就這一夜好妹子,你讓給我我多乾一會兒,請教大人時就能多跟大人聒噪兩句了。”

項安道:“就算值半夜,大人也會教你的。”

兩人說完,項安匆匆地帶胡師姐去後衙。

路上,胡師姐道:“還有事兒沒回清楚麼”

項安笑道:“不是。”

“要是事兒都乾完了,那我還是回去吧。”

項安道:“不急不急,師姐,我問你個事兒。”

“嗯”

項安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找個活計吧。我也沒彆的手藝,就這點兒武藝,隻可惜看家護院的人家也不太喜歡雇女的。”

“你的武藝比我二哥還強呢。”

“看著不像呀。”師姐說。

項安道:“那你瞧,知府大人這兒,要是想請你,你願不願意跟大人乾呢”

胡師姐吃了一驚:“進衙門”

項安道:“不當差也行,大人單雇你幫他做事,平常就住家裡,家裡也好幾口女眷呢。要是有今天這樣的事兒,也請你出手。酬勞好說。你看呢”

胡師姐想了一下,說:“行,還給跟你們就個伴兒。”

“彆看我,就說你自己。”

眼看要進後衙了,胡師姐站住了,說:“你看呢”

“我當然想你留下啦。”

“那行。”胡師姐道,“這個大人是個好官。”

項安道:“那酬勞呢你想要什麼樣的”

“大人真的要雇我”

“嗯。”

“你看什麼樣的好,那個,彆要太多了再把人嚇跑了。”胡師姐說。

“你是想衙門當差,還是跟大人”

胡師姐道:“我就不進衙門了,我也不會乾彆的。大人有今天這樣的事兒要用到我,吩咐一聲就行,我也照辦。”

項安道:“那,四季衣裳各兩套,包吃住,跟我住一塊兒,吃嗯,跟老封君和大娘一道吃。每月一貫錢。要是生病了,管你看病,要是能跟咱們大人乾到三年,你要走,隻要提前倆月說一聲,好找接替的人手,還給你盤費。你看行不”

胡師姐反而不敢接話了,道:“這這也太好了吧”

就這,包吃住還包衣裳,三年的工錢就是白賺,攢下來能買好幾畝地了而且一個月給一貫錢她爹活著的時候,跟著商隊也賺不了這麼多。

項安道:“大人本來就是好人”

胡師姐想起了項安之前講過的事情,項父的仇、種種案子,以及自己在府城這些日子看到祝纓的所為,點點頭:“要這樣,一直乾下去都成,隻怕以後老了,不及年輕人筋骨健壯,就沒用啦。”

項安道:“到那個時候你也有私房錢了,大人也不會不管你。你看老侯叔。”

胡師姐點點頭:“好。”

兩人手拉著手進了後衙,祝纓已經在書房裡坐著了,顧同端茶倒水伺候著,丁貴笑道:“小郎君,莫搶小人的飯碗呐”

顧同與他也混熟了,道:“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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