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狡猾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232章 狡猾(2 / 2)

其實也不太慚愧,也不太意外。他早跟祝纓說過了,南府的教育水平不怎麼樣。祝纓來了雖然有了些起色,畢竟年載太短了。福祿縣幾年下來,才有能考進府學的。南府學子要想發力,怎麼也得再過三、五年,書不可能一下子被裝進腦子裡,都得人一個字一個字地去讀。

祝纓也不急躁,將貢士考試前兩名的卷子剔出來,看看考生的年齡,沒超齡,就收入了府學。對博士道:“這兩份卷子有點意思了,再教一教,明年的人選就有了。”

考中府學的人先報到,也不用等明天春天再入學,現在就行。她批了條子,讓這二人去領今年冬季的補帖。

範生、張生二人,也不用離開府學,給他們幾天假,回家與家人道個彆、收拾行李。她預備給他們各準備一份盤纏,再提醒他們:京城生活費很貴的,得有心理準備。

她不打算再自己京城的宅子給他們落腳住,又不熟。

範生、張生二人回到家裡,家裡先放鞭炮,然後宴客,又說:“得好好謝謝知府大人”又忙著準備禮物去拜謝祝纓。

兩家人又請了荊老封翁當個陪客,要往府衙裡送帖子、送禮物。

荊老封翁也樂得摻和這樣的好事,笑道:“我一準兒去了你們兩個,前途無量啊”

二人的父親又與荊老封翁一陣謙虛:“還不知道是龍是鳳呢,不比荊大官人已是官兒了。他們還是學生,學出來才算。”

他們這兒又是準備東西又是打著拍馬屁的腹稿,待覺得準備妥當了,一同到府衙求見。

一行人到了府衙,卻見府衙外麵熱鬨非凡四縣的縣令都到了、阿蘇縣和塔郎縣也派了人來,祝纓就要啟程往州城送糧去了。

五人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門上衙役認得荊老封翁,對範、張也是眼熟,上前問道:“幾位有何貴乾”

得知是要求見祝纓,為他們進去通報。

祝纓今年算是豐收,她說:“請進來吧。”正好給縣令們瞧一瞧。

郭縣令就很得意,範、張二人都是南平縣人,莫縣丞心道:不過是占著府學在你這裡的便宜我福祿有大人打下的底子,明年一定追上你

範、張二人臉上微紅,他們的父親猶如吃醉了老酒,也沾著兒子們的光,與縣令們行了一禮,坐著吃了一回茶。

祝纓問他們都準備好了沒有,他們都說:“都在打點行裝了。”

祝纓道:“你們現在去州城還嫌太早,等他們忙完,十月才會啟程,這個年他們是不能在家裡過了,趁這幾天你們好好聚一聚。這一走就是三、五年。回來十月裡我讓吳司倉送他們去州城。”

範、張父子四人一齊道謝。

荊老封翁說了句場麵話:“南府能有今日,全仗府君之德。”

祝纓道:“老翁客氣啦。”又與荊老封翁寒暄幾句,問一問荊綱有沒有寫信回來之類。略說幾句,郭縣令給荊老封翁使了個眼色,荊老封翁隻得遺憾告辭。

祝纓道:“咱們也準備走吧。”

“是。”

祝纓此行仍是帶了項大郎,縣令們看在眼裡也都有了數。他們各自籌備了自己的官糖坊,也選中了自己覺得可靠的大戶辦私坊,就等繳糧回來好開工了

秋收完到種宿麥,中間還有一段時光,可不就是為了給他們辦糖坊的嗎坊間傳聞,項大郎這個糖坊,日進鬥金。

項大郎人又瘦了一點,他才攏了一批進山的商戶。雖有祝纓的名號,祝纓卻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差使,說服人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談攏,就得拖著許多糖跟祝纓上州城。

路上,縣令們沒再兩眼放光地盯著他,又都跟祝纓套近乎。

王縣令此時最急,路上就鞭馬上前,對祝纓道:“大人,我河東縣新招流人若乾戶、開荒得田若乾畝”

關縣令朝天翻一個白眼,心道:我信你個鬼

他與莫縣丞咬耳朵:“必是他先前管束不嚴,叫人瞞下隱戶現在拿來邀功了似我思城縣,就沒有這樣偷奸耍滑的刁民”

莫縣丞也想翻關縣令一個白眼:我聽你鬼扯,思城縣那不是因為大人把黃十二郎給辦了麼那是你的功勞嗎

莫縣丞很生氣,覺得自己是個先吃了粗糧豆子塞滿了肚子的可憐孩子,正在看彆人吃白米飯。

他猶猶豫豫的,晚上就向祝纓討情:“大人,福祿的情形您是再清楚不過了我們沒多少地兒種甘蔗啊,這糖輪不到我們了。太可憐了。您不能不管我們呀。”說著,還跟顧同使眼色。

祝纓好笑地道:“要不你把橘樹砍了,不做橘子的生意,改製糖”

“那不行”福橘到底不是粗糧豆子,也是不能扔的。

祝纓笑著看他:“嗯”

莫縣丞道:“下官就是想,再”

“不許毀田。”

“是是是,不敢、不敢。那那個糖坊”

顧同道:“瞧您,也沒說不讓您建呐。您建了坊,還能收彆處的甘蔗不是還能開荒不是把他們家隱田再抖一抖哎,不許說是我說的啊”顧同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家姻親。

莫縣丞道:“好好”

他們一路到了州城,仍是祝纓開路去繳糧。倉督見了她先一個長揖,然後問:“祝大人今年來得晚了些。”

祝纓道:“嗯,幫彆人再捎了些糧來。”

她身後躥出來一個祁泰過來與倉督對賬,倉督道:“咦吳司倉呢”

祝纓道:“他有彆的事。”

倉督一麵說話,一麵與她辦了交割。

祝纓最大的一件事辦完了,帶著人到驛館裡休息。

次日,祝纓再攜禮物往刺史府去拜見冷雲。

才到刺史府就覺得味兒不太對,衙役們站在門口打哈欠也沒人管了。見到她才趕緊站好,上來迎接。

祝纓問道:“刺史大人在嗎”應該在的。

衙役們笑道:“在的,這兩天正在念叨著,說祝大人也該來了。”

祝纓道:“那是。”她又照著自己的慣例,給刺史府的當差們散了紅包,然後再往府裡去。走過一道門,才有一個冷雲的幕僚錢先生過來迎接:“大人恕罪,我迎接遲了。”

“正是忙的時候,有正事就先彆管我啦,我的正事已忙完了。”

“哪裡哪裡。”

再往裡走,祝纓越發覺得奇怪了,庭院裡冷雲喜歡的幾株花樹不見了,地上幾個大坑。到了花廳,冷雲不坐著了,一身便服正在屋子裡踱步。

看到祝纓,他招了招手:“來來來,咱們聊會兒。”

祝纓問道:“大人要搬家”

冷雲咧咧嘴,了麼我要回去了。”現在進京,將考核完成就過年了,過完年,他這刺史就乾了三整年了此時不跑,難道要再乾三年

他說:“你的主意真不錯我才來幾天呀竟多出這麼多的東西來還真得早早地收拾已裝了一批,押船運回去了。今年我親押送自貢糧入京,走了就不回來了。你來看看,我這裡你還有什麼喜歡的,都給你。彆便宜了不知道下一個誰,更不該便宜他們。”

他說的他們,應該是彆駕、長史之類。

祝纓微愣了一下,冷雲可謂雷厲風行,這麼個動作難怪衙役們也鬆懈了。估計州城有點腦子的都能猜著幾分了。怪不得呢

祝纓笑道:“我沒什麼要的。”

“又來”冷雲說,“你呀就是對自己太不上心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討房妻,也不納個妾伺候起居”

他絮絮叨叨的,竟有了一點當年在大理寺時的架式,祝纓含笑聽著,等他念叨完了,才說:“大人,您回京了做什麼呢都有安排麼總不能賦閒在家吧那在府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君侯又要念叨啦。”

冷雲抽了一口冷氣,嘴硬地說:“我自有辦法。”找外婆唄。至於賦閒,閒著歇兩個月也沒什麼。

祝纓又問:“今年的宿麥您不管了州裡還沒全種好呢。”

冷雲一撇嘴:“我走之前能看得到他們播種,收獲的事兒就便宜他們啦。”他已得了表彰了,就是乾得不錯了,總不能讓他一直在這兒種地吧

冷雲越說越多,祝纓冷靜地聽他說完,一字也不提自己與各族聯絡的事情,連阿蘇縣、塔郎縣今年的稅賦也都繳過來的事兒都不提醒冷雲。冷雲記得起來就記,記不起來,她也拿到倉督寫的收條了。

冷雲待她倒有幾分真心,道:“新刺史要是不好,你就寫信給我。”

“好。”祝纓先答應下了,寫不寫就看她的心情了。

“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去喲才升了知府,再升也費勁。”他點評道。

祝纓依舊安靜,聽冷雲說了很多,又抱怨回了京城許多南方水果就不能吃到很新鮮的了之類。祝纓道:“我倒還能送些橘子給大人,可惜又不稀罕。”

祝纓陪冷雲說話,心裡隻有一個疑問:冷侯竟許你胡來

不過那也是彆人家的事,她自己且顧不過來,沒心思再管冷雲。以後她隻要方便的時候順手也給冷雲準備一份禮物,也就差不多了。

冷雲卻很熱情,祝纓不要,他就自己挑了好些東西給祝纓:“這個,好東西,要不是太大不好裝船,我都帶走了還有這個、這個你那家裡,太簡樸啦。自己不愛這些,也要對父母好些。”

他挑挑揀揀,除了一些在州城置辦的還將他從京城帶過來的東西也都留給了祝纓。什麼書籍紙張之類,他本來就不太喜歡讀書,也不知道為什麼帶了來,反正就帶來了。現在也不想帶回去了,統統都留給了祝纓。

都是好東西,一股腦都塞了過來。

彆人進刺史府,是送禮,祝纓進刺史府也是送禮,不過她有回禮。刺史府的人精們不少看出來冷雲要走,見他送東西給祝纓,更是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他們也笑著對祝纓說:“祝大人發財。”

祝纓道:“一起”

“咱們可不比你。”他們笑。

自祝纓到福祿縣至今,刺史府的屬官們也換過一些了,老人知道她與魯刺史的舊事都不惹她。新人雖聽了一些故事,到底沒有親見,心裡總有一種:你靠山要走了,這是在假裝鎮定了吧

祝纓看出來他們表情不對,也不去計較。

她先把東西帶回驛館讓項樂都收了,帶著項大郎等人去州城最大的佛寺裡去。

項大郎以為自己是來賣糖的,可沒有打算要布施雖然替長官出錢是商人常做的事情,可這也太突然了吧錢沒帶夠啊。

祝纓道:“帶上糖塔。”

“啊”不是要他出香油錢

香油錢也是要出的,不過祝纓自己出了,整整一百貫。即使是州城的大寺,這也是一筆不錯的布施。

方丈陪同祝纓禮佛,雙眼眯成一條線:“善哉,善哉”

祝纓道:“我還想施粥。”

方丈道:“大人要施粥,不若先布施了米,到天冷了本寺一並開設粥棚。”

祝纓道:“現在心念動了,就要現在。”

方丈便說:“使得,寺裡的鍋灶都是現成的。”

祝纓就與他約定,第二天再過來施粥。方丈便命人在廟裡敲了鐘,告知明天開始有人施粥,連施三天。

眾所周知的,施舍就是要留個名,一般要等施主禮完佛了才會宣布開始。接受施舍的人大清早開始排隊捧著個碗,還要念一聲多謝大善人。

方丈以為祝纓這就要走,祝纓卻說:“我還有東西要供奉給佛祖。項大。”

項大郎忙說:“在抬上來。”

方丈問道:“這是何物”

“糖塔。”祝纓擱家裡研究出來的,糖液裡摻上顏料,鑄成塔狀,尖尖的,一排擺在佛前供著,很有排麵。

祝纓又從旁邊的匣子裡取出一個來,拿個小槌敲碎了,自揀一塊放到嘴裡,示意方丈:“糖,素的。”

方丈將信將疑,也拿起一片來放到口中,道:“原來如此。”

祝纓道:“如何”

方丈又是一番的讚美,這還真是不便宜,這位府君誠意十足。方丈雙掌拿什,宣一聲佛號,請祝纓去抽個簽兒。對官員,怎麼抽簽、怎麼解簽,也有些門道。一般不會輕易得罪他們,通常是說升官的吉祥話,什麼朱紫啦、金印啦之類的。如果不幸簽不好,也有化解的話術。

祝纓道:“不了不了,一抽就不靈了。明天的事兒還請大師多多費心。”

“阿彌陀佛。”

祝纓第二天又讓項大郎帶了一批糖塔過去,再禮一回佛,在寺門口擺一張長案,上麵放著許多糖塔。拜一拜。

看的人都說稀罕,也有問是什麼的,祝纓安排的人就雜在人群裡說:“是糖塔。供佛的。散福給大家。”

然後將所攜之糖塔放到粥鍋裡,給粥裡加了糖。有領到粥的人喝了一口,甜的

祝纓對項大郎說:“我請神佛吃糖,神佛不得幫我賣糖嗎去,派人接著吆喝。給我好好念叨念叨他們,拿這個供奉才顯氣派、才有誠意”

財主們供奉佛祖大把的灑錢,供什麼不是供比起燒香燒紙的,這些個至少能吃到人的嘴裡不是

然後她又去了州城最大的道觀,也是如法炮製。

接著,她就把項大郎往州城一扔,自己帶人回去南府了是時候進山做買賣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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