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隱形 不能叫人寒心。(捉蟲)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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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隱形 不能叫人寒心。(捉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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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晟打小懂事聽話,全不似一個常見的紈絝子弟,是安仁公主生平最為得意的事情之一。自駱晟成婚之後,安仁公主就很少將兒子叫過去一通訓了畢竟兒子已經有了主兒了,當娘的不好跟永平公主搶人。

現在安仁公主是實在忍不住了。

駱晟被叫娘家的時候一肚子的擔心,還以為家裡怎麼了。及見安仁公主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詢問母親有什麼吩咐。

安仁公主一句話就將他給問懵了“你那鴻臚寺,近來就不乾點兒什麼正事嗎”

駱晟茫然地反問“是又死了誰找到您這兒說項,還是哪裡的外番又有新鮮物件了嗎”

哪知安仁公主生氣地說“誰管這些個了”

駱晟就更不明白了。

安仁公主隻好點明了“你新來的少卿不是挺能乾的麼怎麼這些日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有他跟沒他還有什麼區彆我看著他年輕,以前也勤勉,怎麼現在與那些老鬼一樣不戳不動呢”

駱晟忙說“如今這樣就很好。”

安仁公主道“好個屁要還是原樣,你做這個正卿有什麼意味有你沒你都一樣彆轉頭叫人給你拿下來了。”

駱晟吃了一驚“沒聽陛下說過呀。”

安仁沒好氣地道“等他說了就晚了,真是的鄭家七郎怎麼回事答應得我好好的,要點一點他的。”

駱晟微皺眉道“阿娘,這些事兒您彆過問了,我來辦吧。”

“我不問能行麼我不問,你這兒還有下文麼”

駱晟不吱聲,安安靜靜聽安仁公主發完牢騷,又說了一點“阿娘莫急,我會過問的。”之類的話,安仁公主才放他離開。

駱晟離了安仁公主府的大門,深吸了一口氣,他回家沒同妻子說,也沒打算馬上找祝纓詢問。他壓根就不覺得安仁公主說的是個好主意。鴻臚寺這樣挺好的,他也看不出來能從哪裡再找出些事來乾。

與其無中生有、無事生非,不如安靜呆著。此時京中亂七八糟的,他看不太明白,又何必強出頭呢

駱晟打算先拖著,安仁公主再能說得上話,朝廷大事也很難就聽一個長公主的調度。頂多自己挨點罵,為人上司,也該為下屬扛一點責任。就這樣吧。

第二天,駱晟在皇城外麵看到祝纓還如前些日子那般揣著貓,一副放鬆的姿態與冼敬說些閒話。近了一聽,兩人在說他們坊裡某家酒樓的菜是否好吃。駱晟聽了一笑,就勢問了一句“真的好吃嗎”

冼敬道“我們覺得都還行。”

他們又認真討論了一回吃食,直到開始列隊上朝。駱晟心道這樣多好,何必再多生事端

上朝,鴻臚寺依舊無本要奏,皇帝問一句“還有事嗎”

駱晟等人也不答腔,這個早朝又被他們仨混過去了。回到鴻臚寺,也沒晨會,三人還是照自己的習慣閒的閒、玩的玩、看舊檔的看舊檔。

窗外陣陣蟬鳴,駱晟也不嫌它們煩。沈瑛不喜歡這些聒噪的聲音,就有小吏在外粘蟬。祝纓帶過來四個吏,都沒有往司儀署放,牛金與小柳兩個眼巴巴地看著司儀署的人粘蟬。於是低聲密謀“我親眼見到的,他們粘了下來拿到廚下用油一炸,灑上細鹽,可好吃。咱們也粘去”

他們又叫上了祁泰身邊的牛金,三個也跑到祝纓這邊把蟬粘一粘。又怕祝纓說他們淘氣,先將一隻蟬的翅膀揪去一半,扔給狸花貓玩,又跑了出去。

不多會兒,祝纓窗外的蟬鳴聲也少了。

祝纓看了,一笑置之。她翻舊檔也翻出些門道來,這點時間並不夠她將京中各家的勾連了解透徹,卻能看出些鴻臚寺的一些手法。

司儀署管吊喪,祭文的好壞、喪禮風光與否是明麵上的,回來他們還得寫個檔歸檔,跟政事堂、皇帝說一聲。回奏的學問也很大,譬如,順帶提一筆死去之人的功勞,再寫其遺屬的可憐情狀,就有可能為他本沒有官職的子孫爭取一個官身。

寫臣去吊唁,某官之子,悲傷過度因而失態。這是一種寫法。什麼都不寫,又是另一種寫法。寫諸子於父靈前爭爵爭產,又是另一種寫法。

就看鴻臚寺想怎麼乾了。

典客署的內情要更複雜,不是所有的外番都有使者長駐京城,但有部分外番的商人會長住。典客署的檔裡,這兩類人的身份都有標注,但是“商人”中也有一些與外番聯係緊密的。甚至就是某些外番貴族的買賣。通過他們向外番釋放一些信號,也是鴻臚寺會做的事情。

祝纓往前翻了幾十年,發現三十年前的舊檔裡有寫幾句“因某胡商言為某番辦某事”,近十年反而不提了,就寫了“告知某番某事”。

她不知道安仁公主已經在催促駱晟,而駱晟將事情給扛下來了,卻也與安仁公主有一點心靈相通。她正打算辦一點小事。

落衙後,祝纓回到家裡,項安迎了上來,道“大人,梧州來人了。”

祝纓笑道“是嗎這麼快我算著怎麼也得半個月後才能到的。”

梧州來的也是祝纓的熟人,卻是那位王翁的女兒、女婿,小兩口是梧州同鄉們公議的接替項大郎的人選。三縣為這人選爭了好一陣,連著兩家都是福祿縣的人,思城、南平兩縣不免有點小話,福祿縣又讓出了其他處會館,才將京城這一處拿在手裡。

與她們同來的還有一個人蘇佳茗。她是外五縣推出來一同上京的人,她沒有穿本族的服色而是換上了梧州常見的衣衫,儼然是個南方的娘子。她是蘇鳴鸞的侄女輩,之前在番學裡讀書,今年有十五歲了。有蘇鳴鸞的一層關係在,蘇佳茗這一輩的都管祝纓叫“阿翁”。

三人見到祝纓都麵露親切之色。

祝纓道“你們來得倒早。”

王娘子道“老封翁與朱博士都有書信,故而路上不敢耽擱。”

祝纓問蘇佳茗“你呢你不接著讀書,是家裡有什麼事嗎”

蘇佳茗笑道“讀書出來也是為了做事,我現在開始做事,也是使得的。姑姑說,上一次京開開眼有好處,時候長了不知道京城的事兒,人容易變傻。讓我為小妹來看一看。”

一旁祝銀收了信,祝纓又問他們怎麼居住。王娘子是以陪丈夫到京城遊學的名義住在同鄉會館,蘇佳茗就聽祝纓的安排。

祝纓道“小妹交代你用什麼名義了嗎”她倆說的小妹一個指蘇鳴鸞,一個指蘇喆。

蘇佳茗笑嘻嘻地道“姑姑說,用縣裡的名義路上省事、到了麻煩,寧願路上麻煩一點。”

祝纓道“也好。”

她留三人吃了飯,飯後派項安將王娘子夫婦送回會館,蘇佳茗則先在她的府裡住下。祝銀帶人整理出一處客房,安排蘇佳茗與她的四個隨從住下。

當晚,祝纓先拆看信件。

家書裡,祝大和張仙姑都寫不來小楷,一張紙寫個二、三十字,寫了厚厚的一疊。先說祝纓讓項大郎捎的書信他們已經收到了,知道祝纓有了新府住,也能放心一些。張仙姑寫“老房子沒住幾天,可惜了,要賣房子,把老屋裡的兩樹照顧好”。

祝纓摸了摸下巴,老宅臥房前種的兩株花樹長了十幾年,如今已枝繁葉茂,確實有些不舍。老屋她沒打算賣,先放在那裡吧,什麼時候湊手,試著將樹移到彆業去也好。

再往下看,寫著他們都住在彆業裡,夏天也不下山,準備到了秋天下山逛逛,過年還是打算在山上過。又說了他們在彆業裡的生活,彆業裡的人又多了一點。管事也漸漸能上手了,可惜聽人背後嘀咕,這幾個人乾事比項樂差一點。

祝大又寫“咱家庫裡好些錢糧,都給你看著呢”、“你信裡寫的話我都記下了”。祝纓讓項大郎給捎的信裡,寫的是讓祝大記下,是他身體不好不方便挪動才留在梧州的。祝纓已經不是梧州的刺史了,所以置個彆業。

看完了這個,再看花姐寫的。花姐寫得很仔細,認為彆業的“官製”還算穩固,巫仁已經確定要給花姐打下手了,祝青君的學業進步也很快。她對山下新刺史的描述有點一言難儘,“刺史新到,晨會漸不召集女官女吏議事。飲宴時又召女伎。”

新刺史暫時沒有對州裡的庶務發表什麼意見,不時召幾個官員說話,又翻看舊檔之類。

祝纓越看越覺得這封信上寫事情熟悉。

小江也給祝纓寫了短信,信裡隱諱的提到了新刺史是個有想法的人,新刺史帶了心腹上任,到了之後就給倆心腹安插進州府裡了。

再看蘇鳴鸞的信,這封信祝纓讀得不快,它是用注音寫的,以文字的音標去拚寫奇霞語的發音。細讀一下十分有趣,新刺史到梧州外五縣都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提前到刺史府裡等著。新刺史卻讓幕僚與蘇飛虎等人接觸,蘇飛虎沒聽出來,林淼聽懂了新刺史要個場麵,希望外五縣“主動”下山表示歡迎。

作個戲。

蘇鳴鸞說,她們也配合演了一場戲。新刺史看著儀表堂堂,然而為人臭氣熏天。沒有給人當爹的命,得了到處給人當爹的病。

得知“義父”的事情之後,言語之中對認義子義女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蘇鳴鸞最後直白地寫道他輕視我們獠人,尤其輕視我這個女人。

蘇鳴鸞她們一向不喜歡彆人叫她們“獠人”,現在居然在信裡寫了這個稱呼,可見問題是有些嚴重了。

郎錕鋙他們也寫了信,用音標拚寫自己的語言他們是很溜的。告狀的內容與蘇鳴鸞大同小異。山雀嶽的信寫得稍有點不同,他直接問了這個刺史與大人你很不一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區彆對待一下

祝纓笑笑,且不寫回信,而是將蘇佳茗叫了過來“你見過新刺史了嗎”

蘇佳茗道“我們動身前他就到了,好大官威與阿翁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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