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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很忙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2 / 2)

有受傷的無辜者,算受害者如駱晟,不罰,給假養傷。

有動手的,沒得商量,打得太起勁的各家乾將免職,這一類不多,約摸十來個人。

被迫反擊而打得火熱的,商量一下,降三級。

被迫還手而沒有擴大戰局的,降三級但仍擔任現在的職務。

此外還有像祝纓這樣有“救治”行為的,以及冼敬那樣試圖阻止未果的,不罰,還是原樣。沒能控製住局麵,你們都有責任的獎勵是不要想了的。

丞相們很謹慎,有意將東宮一係往輕裡歸,將諸王派係往重裡按。

然後由劉鬆年操刀,寫了個稿子,將這些“國家棟梁”一齊卷進去罵了個狗血淋頭。什麼深負朕恩,什麼不思報效、不能為朕分憂,什麼心中隻有私計、而無大臣體,什麼無能不去製止駢四儷六,排山倒海。雨露均沾,誰也沒躲過。

總之,你們都是混蛋且其中多數還是廢物。

丞相們沒有處置諸王,而是以一句“家事”甩給了皇帝。依著他們,最好是將諸王的野心統統摁死但是明顯皇帝另有想法。

皇帝將自己的兒子們叫過來,罵了一場。罵到“不忠不孝”,太子、歧陽王都站不住了,也跪了下來。皇帝目不能視,憑兒孫們怎麼磕頭,他還是接著罵。

魯王放開喉嚨放聲大哭“阿爹,您彆生氣啊我再不惹您生氣了要打要罵由您來彆叫他們作踐我啊參我的姻親,為的什麼他們安的什麼心,難道還不明白嗎”

歧陽王心裡一“咯噔”,見自己爹隻會順著請罪,忙也哭“阿翁息怒,身體要緊。千錯萬錯,都是兒孫們的錯,這些事兒有多少咱們也扛得。累阿翁生氣,才是我們也不能承受的罪過。”

王雲鶴道“二位殿下,且聽陛下發落。”

歧陽王住了口,隻低聲嗚咽,魯王還在說“阿爹救我”

劉鬆年垂下手,往歧陽王肩膀上用力按了一下,歧陽王“嗷”了一聲。太子一連聲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歧陽王低聲道“剛才擦著了兩下,不礙的。”

魯王也大聲呼痛。

皇帝用力拍著手邊的坐榻,藍興上前半步說“殿下,請噤聲。”

他說話倒還有一點用,魯王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皇帝已經想好了要怎麼辦了,東宮他沒有罰,隻罵了他們父子不能穩定局麵。對諸王就不客氣了,品級雖然沒削,但將各人的食邑削一半。又命各人回去都要寫一篇悔過書。

諸王伏地。

丞相又向皇帝請罪,皇帝道“不怪你們。降級罷職者,儘快選出人來補上。”

丞相遵旨。

皇帝又下令獎勵了禁軍。

劉鬆年挑了挑眉。

諸王與太子還要留下來侍疾,皇帝道“你們不在,我倒好多活兩天。”

兒子們還要請罪,皇帝說“滾。”

歧陽王與太子滾回東宮時已是深夜,東宮的女眷都還沒睡,陪著太子妃等著。

父子二人樣子不算狼狽,尤其是太子,見完皇帝之後經常有些不妥,今天看著咋沒什麼大不同,東宮並不很驚惶。

太子妃款款而立,問道“可是朝上有什麼事”孩子們也上前叫“阿爹”。

太子摸著幼子柔軟的細發,道“無事,都歇了吧。”示意太子的姬妾子女等都散了,隻有太子妃留了下來。

歧陽王也對駱姳道“不必擔心,我們這不都是好好的嗎這兩天熱,等天氣涼爽了,咱們就出去看望姑母。”

駱姳強撐著睡眼,道“哥哥朝上事情忙,不出去也可以的。我可以的。”

歧陽王笑笑“去休息吧。”示意侍女將她帶走。

父子倆對望一眼,歧陽王道“阿爹,舅舅的事,我想另具本請罪。”

“唉,還是我來吧,你小孩子,請罪也是無用的。”

太子妃問歧陽王道“怎麼回事你舅舅怎麼了”

歧陽王道“阿爹同阿娘講吧,萬毋著急,更不要哭鬨求情。”

太子妃惶然地看向太子,太子道“真是不省心啊,也該受點教訓了。”

歧陽王對父母躬身,輕輕退出來。他且不睡下,坐在書房裡對著蠟燭的火苗,將白天的事仔細回想了一遍。越想越不是滋味。

萬沒想到,自己一家骨肉,竟變成了眼下這般境地,情何以堪

以前父親是趙王,阿翁對己之關愛遠不如對先太子及堂弟承義郡王,但是己身所受之威壓也小,那就是一個可以實現無數願望的阿翁。自己要思考的是,父親是親王,“日後”自己這一支離嫡支越來越遠,要怎麼維係尊貴、不至於讓子孫漸成不起眼的遠宗,自己是長兄,弟弟妹妹也是自己的一份責任,自己要努力表現。除此之外,不須顧慮其他。

如今一切都變了。

大臣們在他的眼前打得七零八落,竟還有人趁機偷襲。怎麼能在陛下麵前失儀、怎麼敢對儲君無禮的

魯王原本隻是一個不大講理的叔叔,對自己雖然驕橫些,但是長輩嘛,對晚輩擺點譜也是尋常。猶記小時候,這位小叔叔還總帶他一起玩兒。有一回他特彆想到禦花園玩,有人說他,也是這小叔叔仗著身份驕橫地擋在他的身前,說“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我們”

小叔叔拉著他的手,告訴他“他們是來伺候我們的,不能叫他們反管著我們了。”小叔叔帶他去玩了一整個下午。那時是多麼的開心嗬那時的小叔叔,個頭比他高許多,高高大大地擋在他的麵前,比父親更鮮活。

如今地位一變,“驕橫些”“擺譜”也令人如芒在背。

阿翁也不一樣了,從未如此嚴厲地對待過自己家。可憐他起初隻以為是東宮責任增多、眾人對東宮期望提高之故,阿翁還是在意東宮的,魯王過分時,阿翁也會維護東宮。

再思先太子,再想想自己與父親之間,這種滋味就更難辨了。

“陛下是父親、殿下也是父親”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本以為趙王家與太子家的差彆僅是嫡庶、是離那張椅子的遠近,哪知內中彆有乾坤。同樣的那個人,還是他的阿翁,但是冊封太子前與冊封太子後,對待他家便是兩種樣子,這又是非親身觸及不能明了的了。

所以要請陛下派內侍來“襄助”東宮事務,所以他不能擅使東宮官員。

想想自從搬到宮中之後的經曆,竟找不出什麼人可以訴說。原本,這個時候最親密的人應該是妻子。但他的小妻子,還是算了吧

這樣的事情,又有哪一個人能夠訴說呢

如今又該如何行事呢

“這是比誰不出錯。”一句話突然躥了出來。

歧陽王心裡堵得慌。他想告訴自己,趙王府一向和睦,斷不會出一個魯王那樣的人物,父親也不是阿翁。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輕撫幼弟的樣子躥進了他的腦子裡。

一個內侍輕聲問道“殿下,要傳膳麼”

夜深了,是有些肚餓了,這兩年每到此時必要加一餐的。他說“擺吧。”

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列宮人提著食盒進來,在一旁的桌上一樣一樣地擺上了。宮女為他布菜,纖白的手在麵前一來一往,白玉雕就一般。

歧陽王很快用完加餐,一個內侍上前跪下捧上了水盆。歧陽王洗了手,漱完口見宮女仍在收拾碗碟。

歧陽王伸出手去,握住了那雙柔荑。

內侍、宮女們頭也不抬,輕而迅捷地將整張食案抬走,留二人侍奉,其餘人將門也掩上了。

燭光搖曳。

這一夜,注定有許多人會很忙。

譬如,段嬰與魯王。

段嬰已知群毆之事,連夜趕到了魯王府。

魯王正在發脾氣,一腳踢翻了一座燈座,屋子裡的燈光暗了一點,內侍們趕緊又點了蠟燭過來。

看到段嬰,魯王沒好氣地說“看我笑話來的”他又摔了個盤子便收手了。

內侍們心頭一鬆,段嬰一來,魯王的脾氣就會好一些。

段嬰將魯王麵上打量了一下,道“殿下受苦了。”

“還不是那個”魯王大口喘著粗氣,將剩下的半句用口型罵完。

段嬰道“殿下在宮中又經曆了什麼事嗎可以對我說一說嗎”

魯王點點頭,將經曆一一道來,雖不能完全複述,又雜了些個人情感,大致事件還是說出來了。

段嬰低聲道“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

“忍”魯王怪叫道,“我用忍誰我能憋死一個太子,就能憋死第二個”

“可惜聖體不豫。”段嬰輕聲說。

魯王沉下臉來“你什麼意思”

段嬰道“殿下,您明天該給陛下和太子都上書謝罪。”

“什麼”

“殿下想想陛下向來行事的習慣。您處弱勢,陛下就偏愛您,太子要是被排斥得狠了,陛下反而會維護太子。是也不是今天歧陽王也挨了兩下”

“呸那個小狐狸,就會裝”

“所以請罪。告訴陛下,您害怕了,讓所有人知道,您怕太子的報複而您,隻是性情耿直,心直口快,從來不會存心對哥哥不敬。您對東宮做什麼了嗎沒動手,對吧求太子大度。”他把地“報複”二字咬得特彆的重。

魯王沉著臉說“阿爹已叫我寫個悔過書給他了。”

“給誰”

“當然是阿爹”

段嬰道“兩份都要寫。”

魯王翻了個白眼。

段嬰摸出來兩個本子“我已經寫好了。”

魯王不那麼生氣了“行,那就這樣辦吧。”,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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