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小丫鬟!
探春遠嫁和親後,整個榮國府低落了許多時候,寶玉更是悶悶不樂,萬事打不起精神,賈母也連日病了,請太醫、煎藥,好容易才好起來。
賈母才好,趙姨娘卻病了,病得厲害,她可用不上太醫來診脈,隻得打發人去請大夫。
偏這時鳳姐為了儉省,便回王夫人一聲,將大觀園裡各處都關了,隻剩下包園子的仆婦打掃,和暖香塢和櫳翠庵兩處,惜春倒常找妙玉念經說佛,倒也清淨。
琳琅來探望賈母時,也沒進園子,王夫人拉著她的手道“幸虧你上回送了幾枝人參,不然連配藥都艱難。都說我們家有多富貴,如今連人參都沒了,倒叫你笑話。”
琳琅聞聲忙道“回去再送些來。”
王夫人笑道“倒也不必,你送的那些人參,夠配好幾料呢!”
她雖說不要,琳琅卻不能不送,好在這些人參都是蔣玉菡販來的,倒也便宜。
因見王夫人麵現憂愁,琳琅關切地道“太太愁什麼?該好好歇息才是。”
王夫人歎道“我還能愁什麼?不過是愁寶玉。寶玉今年已經十六了,文不成武不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份根基門第家私,原說聘了寶丫頭做媳婦,偏老太太總不肯鬆口,寶丫頭都十八歲了,再也耽誤不起。”
琳琅心裡認為寶玉配不上寶釵,可是寶釵至今十八歲,也的確被耽誤得狠了。
王夫人終究不肯再等下去了,待琳琅一走,便去跟賈政商議,因說道“咱們家建省親彆墅,銀子錢淌海水似的花出去,如今竟有些不湊手。老太太年紀也大了,說句不好聽的,現今病著,也不知是哪一天的事兒,寶玉親事不能再拖了。”
賈政皺眉道“寶玉的婚事,自有老太太做主。”
王夫人道“當初老太太看中了林姑娘,林姑娘先定了親,後來又看中了琴姑娘,琴姑娘也定了親,再後來,又想為寶玉說甄家的姑娘,不想甄家竟抄家了!如今也沒人選了,難道還叫我們寶玉等上十年八年不成?和尚說寶玉不宜早娶,寶玉不小了。再者,瞧瞧蟠兒媳婦就知道了,隻因沒打探清楚,竟娶了個攪家精!寶玉還是娶個知根知底的媳婦罷,也不求彆的,模樣兒穩重,門當戶對,又能勸諫他讀書上進就好。”
聽到這裡,賈政一想,滿府裡親戚家的女孩兒未定親,也隻有寶釵一人了,況且金玉良緣的傳言他也有所耳聞,寶釵性情也頗符合他之心意。
王夫人長歎道“如今我也沒合適的女孩兒說給寶玉了。”
賈政素來不管庶務,也不知府裡已如江河日下,便點頭道“既然你說好,那便問問老太太,倘若老太太也願意,就上門向姨太太提親。”
王夫人聽了登時喜上眉梢,點了點頭,預備了一肚子的話好說服賈母。
不想賈母聽完後,卻沉默下來。
王夫人心裡倒也不急,畢竟眼下合適的女孩兒非寶釵莫屬。
過了良久,賈母才問道“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王夫人陪笑道“總得先看老太太的意思,我們的眼光哪裡比得老太太?等老太太定了人選,後日進宮再請娘娘掌眼,若娘娘也中意,竟能給個體麵也未可知。”
一旁邢夫人聽了,道“何必再往外找去?現成不就有一個?”
賈母不動聲色,隻問是誰。
邢夫人笑道“除了薛家大姑娘,還能有誰?不說她家有百萬之富,帶上嫁妝正好也能貼補府裡一些,免得咱們寅吃卯糧,為人又是極溫柔和平,再沒人比得上了。”
王夫人鬆了一口氣。
雖說大房二房嫌隙日深,到底薛家也是邢夫人侄女的婆家,自然偏向些。
賈母疲憊地道“看來你們都覺得薛家寶姑娘好?”
王夫人不敢點頭,邢夫人卻點頭道“可不是!金玉良緣可是天造地設的呢!除了寶姑娘,還能給寶玉說誰家的女孩兒?畢竟各家女孩兒早早就定親了,哪裡拖得這麼久?況且寶姑娘生的日子也好,補天節呢,可見是有大造化的人!”
賈母卻很憂慮,總記得寶釵臥室樸素一如寡婦之舍,怕帶累了寶玉的命格。
最終,賈母仍舊沒有應承,王夫人一時也無計可施。
琳琅聽說後,暗暗感慨。
王夫人忍到如今,依舊對賈母無可奈何,賈母大勢雖去,終究還是寶塔尖,隻要她不願意,按著賈政的孝心,王夫人便不能強行為寶玉定親。
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為一個寶玉,婆媳私下爭鋒多年,到底也沒什麼意思。
二月十一日,是蔣玉菡和鴛鴦之女的滿月,雖未大辦,但作為姑姑,琳琅親自過去了,送了一套衣裳,和一整套金項圈金手鐲金腳鐲金鎖片。
鴛鴦也不推辭,笑道“姐姐給你侄女取個名兒罷。”
琳琅熟練地抱著小侄女在懷,笑道“叫玉菡給取,我雖是姑姑,可你們是父母!”
鴛鴦今日該出月子,不過按著琳琅的囑咐,仍舊坐滿四十天月子,因此也不出門,她倚著靠枕,笑吟吟地說道“我和玉菡商議了,叫姐姐給取呢,好借姐姐的福氣。”
琳琅失笑道“我有什麼福氣?”
鴛鴦道“姐姐還是沒福的?都說你有福,借點子給我們丫頭。”
琳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按麵相上的說法,她唇上一點朱砂痣,也的確是蘊福之相,隻得道“既你們都叫我給小侄女取名,我取了,你們可不許嫌棄!”
剛進門的蔣玉菡和鴛鴦一頭。
琳琅想了半日,道“就叫雅福罷,橫豎你們夫妻家業越發好了,也不能叫個粗名。”
鴛鴦聽後,念了兩遍,道“雅福,既有姐姐讀書識字的雅致,也有姐姐的福氣,倒是好名字。就叫雅福罷,蔣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