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擦擦眼睛,清俊的臉上浮現愧疚,抱歉地笑笑,給她賠罪。
“對不起啊,我嚇到你了。”
見是熟人,肖斯勻怔愣了一下,在包裡翻找,“呃,我有紙巾。”
她把眯著半隻眼睛的周令拉到旁邊的長椅坐下。
“你彆動,我給你擦。”
他乖乖聽話,主動仰起頭給她行方便,另一隻完好的眼睛想要看著她。
可一見她低下頭來靠近自己,自己就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來。
更不敢看她露出來的那半截白花花的小腿,隻敢定定地盯著她的小皮鞋。
她身上有濕漉漉的木質香,隨著夏天的晚風吹散成清涼的水汽,全都繞在他周遭。
他一會兒熱,一會兒涼,反反複複,沒有休止。
肖斯勻給他簡單清理了一遍,又用濕紙巾給他擦去黏膩的糖份。
她還挺得意。
“好在我吃完飯沒扔了這塊濕紙巾,剛好派上用場。”
周令也跟著她笑,誇她。
“嗯嗯,不愧是你,多虧你了。”
肖斯勻就這麼隨口一說,自戀是自戀了點,沒想到周令很捧場,還誇回來。
她一個得意,馬上就逗回去,故意板著個臉。
“你是在陰陽怪氣嗎,誰讓你偷摸地跟著我的?”
“我還以為是什麼變態跟蹤狂呢,隻潑你半杯奶茶都算好的了。”
周令哪裡敢說她不對,連連點頭。
“我是說你做得很好,安全意識很強,就是要這樣保護好自己才對。”
“另外是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我看到你了,所以就……”
“知道啦,不過你怎麼在這裡的?”
“我是金融係大三的學生。”
“哦!”
肖斯勻驚喜地笑說真是緣分,很快給他擦好臉了,正準備順著往下。
他的脖子線條流暢,戴著一條很細的銀項鏈,掛著的素圈戒指在胸襟處若隱若現。
還有他因為仰頭看著自己說話而時不時吞咽著滑動的喉結……
她耳尖有點發燙,輕咳兩聲,把紙巾塞他手裡,讓他自己來。
“衣服自己擦。”
她正打算坐下,就被周令輕聲製止。
“等等,我擦一下。”
隻見周令給她擦拭完椅子,還在上麵墊了一張乾淨紙巾。
肖斯勻對他還算滿意,坐下來詢問他近況。
“你傷好了嗎?”
“嗯好了,你要看看嗎?”
他站起來,作勢要撩起衣服給她展示。
清晰的腹肌線條一晃而過,肖斯勻趕緊把他衣服下擺拽住了。
她的臉有點發燙。
好奇怪。
在醫院那會兒,他們手把手地攙扶過,也緊緊地擁抱過。
但那是緊急情況下的互相依靠!
現在他們不用求活命了,肖斯勻反倒有些不敢接近他了。
周令笑笑,在她腳邊蹲了下來,疼惜地望著她。
一如在醫院時,他蹲著仰視坐在輪椅上的她一樣。
“那你呢,頭還疼嗎?”
“嗯,頭疼。”
說起這個,肖斯勻可委屈了,跟他大吐苦水。
“睡覺的時候疼,不能仰著睡,趴著睡又不給。”
“洗頭疼,吹頭也疼,也不能像這樣子把頭晃來晃去……”
她一邊訴苦,一邊大動作地搖著腦袋做起反麵教材示範。
周令聽得都要心疼死了,看她把頭晃了起來,也慌了起來。
“彆、彆晃了……”
他連忙捧住她搖晃的小腦袋,不給她動,蓬鬆的秀發摩挲著掌心在發癢。
晚風偶然才送來一陣清涼,無聲撩動著四目相對的眼眸裡流光溢彩的餘波。
肖斯勻不好意思地移開眼,抓起他的手,往後腦勺移去。
“你要摸摸看嗎?”
他指尖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穿梭發絲,輕輕碰上那處結痂的傷口。
那是他帶給她的傷口,在她的身體上慢慢愈合,結出疤痕,長出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