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鳶想起了那會兒的情形,她雖沒全部屠戮,但確實是見妖就殺,整個秘境裡血流成河,一片死寂!
“啊,這個。”詹鳶輕聲道。
周子銘問“為何?”
“因為我發現你是對的,”詹鳶說,“他們不值得,不值得。”
周子銘的眉頭調了一下,對詹鳶兩級反轉般的態度疑惑,也對她這番解釋不解。
“人妖殊途,自然不值得。”周子銘說。
“你說的對,”詹鳶道,眼眶突然紅了,她哭問,“所以國師大人也知道我的師父行燈道人是被那隻妖殺害了?”
她的眼裡噙著淚,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像周子銘這樣的國師,像宇天監這樣的機構,天倫山裡發生的事情哪一件能逃過他的眼睛?
周子銘自然是知道妖族入侵山門,也自然知道行燈道人慘死在妖王利爪之下!
“可笑的是,那隻妖還是我強行從秘境裡帶出去的,”詹鳶自嘲,也是愧疚,對周子銘,“對不起!”
她任性,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此。上輩子,她做國師,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顧忌。這輩子,她仍然是這樣,周子銘當時分明不願放清河出來,而她卻強行逼迫,軟硬兼施,硬是做了交易拿妖柳換他自由。
說起來,也是她害了行燈道人!
詹鳶苦笑問“你既然都知道這些事,為什麼還慫恿我去做天倫山掌門?我的師父是死在我手裡。”
周子銘看著她,詹鳶從沒在他臉上看見這樣的憐憫與同情。
沒有想到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周子銘其實內心裡也是個溫柔的人。
“不知者無罪。”周子銘道。
“你真是個好國師!”詹鳶感慨,“天下能有你做國師,視百姓的福分。”
詹鳶踏入秘境,返回天倫山,天倫山裡,在遊子濤的指揮下,眾弟子已經為行燈道人立塚入葬。
“大師兄!”詹鳶差點都要忘記這位大師兄了。
遊子濤神情疲憊,看見她來隻是馱著背,沒精打采地打招呼。
詹鳶安慰他說“人死不能複生,我知道師父死的淒慘。”
“這段時間辛苦師妹樂趣,沒想到妖族竟然這樣猖獗,早知道我就不離開山門了!”遊子濤歎息說。
他此前下山辦事,才剛辦完就收到天倫山裡出大事的消息。
在外的他震驚了整整一個晚上,禦劍飛行不敢有一絲停留,但趕回來時候,行燈道人已經死了。
遊子濤痛心疾首“我身為天倫山大師兄,山門有難,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都不在,我不在,我是個混蛋,下什麼山,下什麼山?”
他一遍一遍扇自己耳光,每一下都用力至極,將自己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好了,大師兄,”詹鳶也很難過,一聲哀歎,“你已經儘力了,大師兄。”
“我哪裡儘力了?”玄疆指著不遠處的山門,道,“玄疆師叔發狂的時候我不在,妖族攻破山門的時候,我不在,師父保護山門弟子挺身而出被妖王虐殺的時候我也不在,我哪裡儘力了?”
看遊子濤悲痛成這個樣子,詹鳶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好像怎麼安慰都沒用。
他用力拉扯自己的頭發,好端端的發束被他扯得稀亂,一下一下,就像要把頭皮扯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