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張含珠勾著嘴角,嘲諷的笑了“龍靈,從你出事,到現在,他們出現過幾次?”
我心頭突然一顫,對啊,龍岐旭夫妻在逃離清水鎮後,就很少露麵了。
“龍靈,你被記憶騙了!對他們還是太過信任和依賴了。我雖然是他們的女兒,可我是張含珠,你才是龍靈!”張含珠冷嗬嗬的笑著。
“因為我可以從那些記憶中脫離出來,而你就算心理再清楚,也還是沉迷在那虛假的父母寵愛中!你是不是還曾奢望過,你真的是他們的女兒?”
“可你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工具。”張含珠扭頭看著我。
冷笑道“他們做的事情,可比你能知道的,殘忍太多了。就像現在我做的,都沒有他們做的殘忍血腥,沒有人性……”
“不對!他們不是人,怎麼會有人性!”張含珠笑著搖了搖頭。
朝我輕聲道“你見過那具白木棺裡,和你相對而生的軀殼了吧。她現在自己改名叫隨己,又被你用來困住龍靈,被封在風家的石室裡了吧?”
“龍岐旭明明可以不喚醒她,讓她沉睡在蛇棺裡的,卻因為缺一具邪棺,又想多布一個迷陣,多一個‘龍靈’,就將她喚醒困在白木棺裡,製成了一具邪棺。”張含珠語氣帶著同情。
“隨己怕到現在還認為她真的就是龍靈,也認為龍岐旭夫妻是為了她好。可結果呢?她才是最慘的……”
“龍岐旭夫妻能將人的記憶換來換去,玩弄的可不隻是人,而是人心!”張含珠語氣唏噓。
卻腳步平穩的帶著我們朝校門口走,路過香樟樹,她都會抬眼看看,然後引著一些蛇娃爬上去藏身。
我不知道這些樹上麵有多少蛇娃,可光是看一下子生出來這麼多,就已然冷汗淋漓,卻又沒有任何辦法解決。
一旦一個不好,這滿校幾千上萬的學生,至少現在這些懷著蛇娃,紋著血蛇的,都隻會是一個死字!
隻能一步步的跟著她走,慢慢周旋,再找解決的辦法。
我亦步亦趨的跟著張含珠後麵“你成為蛇後,想做什麼?有什麼好處?”
“等你知道,龍靈為什麼造蛇棺,就知道我為什麼要建巢,要人間顯聖了?你們是這樣稱呼的吧?”張含珠沒一會,就將所有蛇娃放到了樹上。
扭頭看著我“何悅,大家都隻能看到自己所看到的,體會到自己的感受。所以你不知道彆人經曆了什麼痛苦,才要做現在想做的事情。”
她說著,扭頭看向何辜“何辜道長認為呢?”
何辜目光閃了閃,卻依舊隻是沉默。
我心頭一陣陣的發冷,似乎龍靈和張含珠一樣,經曆了我們不知道的痛苦,以至於心狠到這種地步。
“快走吧,等下到了中午,蛇娃就又要進食了。可彆把你們吃了,你們和我關係都算少有親密的人了,我可不想你們被吃掉。”張含珠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還好心得醒我們。
我沉眼看著她,何辜卻拉了拉我“走吧。”
明明依舊是同一條校道,可走出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要艱難很多。
後背好像無數雙陰冷的眼睛盯著,不時有著“嘶嘶”的聲音傳來,就好像夏天被蚊群包圍了一樣。
隻要稍不留意,就會被吸去血……
可這些蛇娃,吸的血怕是比蚊子多得多。
我和何辜走到校門口,鐵門“吱呀”一聲就緩緩打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鬼使神差的扭頭看了一眼。
卻見張含珠和接我們時一樣,站在校道那裡,朝我們笑。
隻是這次,暖陽之下,樹上倒垂著無數的蛇娃,連地上都爬滿了蛇娃,圍著她開心的遊動,跳躍……
她一邊朝我揮手告彆,一邊親切的對這些蛇娃笑,好像真的是這些蛇娃的母親。
那場景,明明很親切,可我卻感覺腳底生寒,整個人都是懵的。
有些麻木失神的跨出校門,卻看到墨修抱著阿寶,站在外麵等我。
見到我,他和阿寶都同樣抬頭朝我笑,墨修將懷裡的阿寶掂了一下“等你吃飯呢,快點吧。再晚點,神蛇玄龜這兩位可不會給你們留!”
他們這一笑,似乎驅散了剛才張含珠那送彆的笑。
原來,有的笑,讓人心暖;有的笑,讓人心寒!
隻在於,那個人,心中有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