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秀雅本也是樂意多承擔家庭的負擔的。但自從鮑玉梅進了方家門,沒幾個月就剝奪去了她方家的經濟大權不說,還對祝秀雅老婆婆一百個不順眼,更加可氣可恨的是鮑玉梅從來都沒有把她當自己的長輩來對待。鮑玉梅從來不願意叫她一聲“媽媽或婆婆”,這個祝秀雅也就忍受了,自己的孫子會說話叫人了,祝秀雅是何等的高興,終於有自己的孫子可以叫她一聲“奶奶”了。可惜,她連這個‘福分權利’也被剝奪去了,鮑玉梅就是不願意教育孩子叫她一聲‘奶奶’。
祝秀雅老婆婆這幾年牙齒都快掉光了,因此,每次吃飯都顯得非常之慢。鮑玉梅在家心情好時看見,就會對自己的婆婆埋怨幾聲,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大聲指責說“你能不能吃快一點,這樣磨磨蹭蹭的,吃到什麼時候,你不想出去乾活就乾脆一點,彆老是用這種方法來抵觸我。”
祝秀雅老婆婆在心裡是反抗和失落的,這從她對自己兒媳婦的“陽奉陰違”就能完全看得出來。其實,鮑玉梅對婆婆祝秀雅的極端不尊重,也在另一個側麵反饋出方本全的懦弱無能的性格特點。
祝秀雅本是從外地過來的可憐女人,從小吃虧在認不得字、不會說普通話上。加上又裹著一雙小足,而且半個世紀都沒有改變過自己的鄉音。也許這就是鮑玉梅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婆婆的原因之一。方本全本來是可以對自己妻子進行一番思想政治道德教育的,在她們婆媳之間進行串聯,他能夠起溝通‘橋梁’的作用。可是方本全在鮑玉梅麵前完全喪失了一個男人的應有的尊嚴。他唯妻子“馬首是瞻”,他不敢在鮑玉梅麵前說半句不對的言語,對媳婦侮辱自己母親的行為“習以為常”。而母親稍有對兒媳不滿,他就對母親橫加指責,甚至大聲嗬斥。這樣久而久之,祝秀雅老婆婆也就不再指望自己兒子的公平正義了,她也懶得抗爭。她白天默默地從一大早就出去乾活,下午太陽都下山很久了才收工回家。除了她將自己的一雙白色襪子不忘記穿在自己的小腳上去外,其他的事,她可以模棱兩可、糊塗草率。祝秀雅現在已經是村子裡裹足老太位數不多幸運活在世的老太婆了。
這一天尚胡村換屆選舉,梁勇在支部選舉中以多數票勝出,成為下一屆的村黨支部書記。
當天晚上,鮑玉梅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趁大院內鄰居都在家裡吃飯的空當悄悄向方彩玉家趕去,敲開她家門後閃身進到方彩玉家去。方彩玉見是鮑玉梅送禮過來,趕緊責備她說“玉梅嫂子,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樣見外不太好吧,等下你可得把東西拿回去。我家梁勇現在還沒有樹立起威信,有多少能力還很難說。”
鮑玉梅眯眯笑了起來說:“梁大哥的能力擺在那裡,大家豈會視而不見?我就說嘛,打鐵還需自身硬,梁大哥在部隊鍛煉了四年,部隊是個大熔爐,這四年鍛打下來可不一樣,早百煉成鋼了。”
方彩玉將肉嘟嘟的身體移動過來說:“玉梅嫂子,你彆專挑好話說,我家梁勇,剛剛上位,壓力山大,你也知道,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咱這個村不比彆村,地理位置偏僻,道路交通閉塞不說,社員思想又保守,都是一大堆的問題,能不能把事情弄好,令大家滿意還很難說,咱這個村的官可不好當。”
鮑玉梅笑著說:“事在人為,我相信梁大哥的能力,咱們村不出幾年,樣子就會大變化起來的。”
梁勇喝著熱茶,心裡熱乎乎起來,聽玉梅的話也暖心,於是說:“不說遠的,嫂子是咱們方氏家族裡為數數一數二賢慧能乾之人,咱村子裡有你這樣的能人來帶頭,我相信大家的日子很快就會好過起來的。”
鮑玉梅心裡樂開了花,但表麵一副謙虛討教的神情說:“梁書記可彆這樣誇我,我一個婦流之輩,見識淺薄,不像梁書記那樣有抱負有組織能力和信心決心,常言道,要想跑得快,全靠車頭帶,您現在是村裡的火車頭,大家全都指望你來引路指導。”
鮑玉梅從方彩玉家裡出來,今晚雖然是第一次呈送上自己的一些體麵一點的東西,方彩玉也象征性地推辭了一番說:“玉梅嫂子,都是一家人,你送這些東西過來不合適,趕緊給我拿回去,以後用得著梁勇的地方,你隻管過來說一聲就是。”
梁勇也批評她說:“嫂子,不用擔心我有什麼架子,你來我家坐坐聊聊,就已是支持我的工作的了,送東西來真的不應該,你都拿回去吧,以後不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