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親!
“趙國皇帝喜豐腴,齊國皇帝喜瘦馬,嗬,”皇帝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他勉強裝出一絲笑容“你是來自趙國吧?”
女子害羞道“聖上真聰明呢,奴婢受我國皇帝陛下恩寵,才有”
皇帝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長得這麼瘦,難道不是被他趕出來廢物利用的?”
“額”女子愣了片刻,臉上再次綻放出笑容,
不過,這次裡麵就沒有多少真誠了。
“大趙皇帝聖旨在此,請大楚皇帝”
“跪著捧過來。”
皇帝淡淡的說道“大趙?撮爾小國,有什麼資格敢直呼大楚皇帝?”
“聖上說的是,”女子倒也不是容易被激怒的人物,她哀怨的看了一眼皇帝,嬌聲道“奴有心替聖上您解憂,可您,卻不解風情呢。”
“有話直說吧。”
皇帝嘲諷道“說不定你當年就是因為話說的太多,也不豐裕,才被趙國皇帝趕了出來。”
女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強笑道“奴婢此來,奉上禮單一份。”
她從貼身處掏出一張紙,展開讀道“昔聞人主君臨天下,令行四方,誠需皇圖霸業之銳誌,亦得忠臣肱骨之良謀,蓋誌不立,則政弱無為,臣不謀,則腐朽盈朝,國之累贅”
“就這些廢話?”
皇帝挑挑眉,提高了聲音“念重要的!”
女子心裡已經有了很多的委屈,她的眼眶稍稍發紅,把那張詔書從中間對折,然後聲音有些顫抖“黃金五十萬兩,白銀一百五十萬兩,鎧甲五萬副,戰馬三萬匹,鐵礦”
這份禮單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價值上,都能算得上天字第一號禮單。
隻有當世大國之一的趙國,才能拿出這樣一份禮單。
隻要皇帝答應下來,他馬上就能拉起來一支四萬多人的鐵騎,以及超過十萬人的大軍,能極其從容的應對楚帝的反擊,甚至是麵對那些世家大臣,都可以擺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姿態。
有銀子,有兵甲,甚至還有稀少的戰馬。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人情世故都要向你的實力彎腰。
接受這份禮單,意味著他從那一刻起就是楚國真正的皇帝,他座下的那張龍椅,從此便是鐵桶一般穩固,再沒有人能質疑他的任何舉措。
皇帝把禮單拿在手裡回味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朕,會考慮的。”
女子嬌媚一笑,她就怕這位皇帝繼承陳家特有的倔強脾氣,嗬嗬,看來不管是誰坐上那個位置,都沒辦法不讓自己被改變呢。
“奴婢這幾天隨侍聖上左右,隻要聖上有任何要求,奴婢都是隨招隨來的喲!”
皇帝稍稍皺眉,然後說道“朕要召臣子談事,汝且暫退。”
“奴婢,遵命。”
女子迅速退下,一如來時的輕盈無聲。
“去請丞相入宮,朕有要事相商。”
“天天要事,月月要事。”
胡丞相邊更衣邊抱怨道“允他做個天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君臨天下的皇帝了,天天拿事情煩老夫。”
旁邊侍奉更衣的美妾笑道“還不是因為您本事太大,那皇帝離不得您嘛,俗話說,能者多勞啊。”
“父親。”
外麵傳來試探的喊聲。
胡丞相稍稍一想,便聽出這聲音來自自己的得意兒子胡忠純。
“純兒,進來。”
“父親可是又要進宮麵聖?”
“嗬嗬,若是前麵那位,為父倒還敬他三分,平時做個泥塑丞相,倒也無可無不可。”
胡丞相冷笑道“可如今,一個黃口孺子,手底下所有能用的兵將還是我等世家為他籌集出來的,竟全無半點其叔父的胸襟氣象,無能為之狂徒耳,他的銳氣存一分,我便壓他一分,長一寸,我便壓他一寸,讓他抑鬱而終,正好從那兩個孩子裡麵挑一個繼位,更好把控。”
胡忠純想了想,說道“父親,孩兒今天也想跟您去見一見皇帝。”
“我兒也有興趣?”胡丞相笑了笑“也罷,你曾見過那位偽帝建起的高樓重疊,現在,也該看看他陳家的高樓是怎麼塌了。”
馬車聲急,車輪在傍晚禦街的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已是宵禁時候,但巡邏的士卒隻要看到馬車上打著相府的燈籠,不僅沒人敢阻攔,甚至還作為前驅主動清道,直至午門外。
守門的士卒看見是丞相,不敢怠慢,趕緊下來打開了城門。
“拜見丞相大人!”
兩旁呼聲如雷,儘管此刻夜色漸深,但周圍聚攏的宮中侍衛越來越多,手裡提的燈籠把這裡照的如同白晝。
遠遠看去,像是一座移動的水晶宮。
皇帝沒有吃晚飯,不僅如此,昨天和今天除了水以外,滴米未進。
他從很久之前開始,就已經開始籌劃這次見麵了。
隻不過那個趙國女子的出現,反而算是個意外之喜。
大喜呀!
他現在就是一副瘦弱的樣子,唯一要擔心的是,過會發起瘋來,會不會直接昏過去。
“丞相到!”
宮門處的太監拖長了聲音,大聲傳報道。
丞相出現在殿門處,身後跟著兒子胡忠純,但沒有人過問他身後的人是誰。
他的禮儀無可挑剔,每一個動作都嚴格遵守規定,代表世家子弟所能達到的禮儀天花板。
丞相是最遵守禮儀的人,但他也是最不遵守禮儀的人。
皇帝嬉笑一聲,既不迎接,也不賜座,隻是直直的盯著丞相,眼裡逐漸出現出某種癲狂的神色。
“丞相!”
他忽然大喝一聲,嚇得胡忠純身子一顫。
“臣在。”
胡丞相上前一步,泰然自若的說道“請問聖上,有何事吩咐臣?”
皇帝立刻拍了拍身底下的龍椅“來,這椅子,你且來坐!”
“額”胡丞相遲疑片刻,躬身施禮道“請問聖上,可是有何不滿?”
站在外麵的宮人們,忽然聽到皇帝在裡麵歇斯底裡的吼聲,他們驚懼不安的對視一眼,選擇繼續在宮門外沉默著。
片刻後,胡丞相麵色平靜的走出來,身後胡忠純臉上則有些迷惑。
這位曾經太子的性情,似乎與往昔不大一樣了。
是自己的爹把他逼成這樣的嗎?
胡忠純暗暗猜測道,但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