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鎮這名字可真是稀奇啊,特裡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小鎮,哪怕叫鯡魚罐頭鎮貌似都比這個合理一點。
“你在地圖上看到的可能不是這個名字,以前我們是叫鯡魚鎮的。”海曼對這個名字做出了解釋。
“那是為什麼要改名?”後座的安娜見特裡一副憋住的模樣,開口問道。
“因為嗬嗬,多住幾天,你們會明白的。”海曼喉嚨像是有痰,濕笑了幾聲,沒有直接回答。
很快,貨車開入了小鎮,停在了某棟看上去年代頗老的酒館前。
“魚頭酒館,裡麵的老板叫約翰,是個臭脾氣的,不過做飯很不錯,而且這也是鎮子唯一一個旅館,你們可以在這裡住上幾天,等風雪過去,再找人修車。”
“鎮子裡麵唯一會修車的是老皮特,他出海了,沒那麼快回來,這裡也有信號,或許你們可以呼叫拖車公司,但來到這裡的費用可能夠買一輛你們的車了。”
“太謝謝你了,海曼大叔,既然這樣也沒辦法,我們先在旅館住幾天吧。”
考慮到錢包的厚度,特裡還是沒敢叫拖車。
海曼沒說什麼,天生凶狠的麵容朝他們露出一個怪笑,便開車離開。
“我不敢相信,我們國家還有這麼偏僻的地方,話說這裡能有快遞送來嗎?”
下了車,安娜大口呼吸了一會冰涼的空氣,壓下嘔吐欲,跟特裡抱怨。
特裡沒有回話,隻是用手肘連忙戳了戳她手臂幾下。
“乾嘛”安娜順著特裡的目光看去,半截話頓時卡在喉嚨,隻見酒館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麵色陰沉,滿臉褶皺的老頭,模樣要比剛剛的滿臉凶相的海曼大叔還要滲人幾分。
那老頭翻著死魚眼橫掃了二人一下,張開嘴巴,發出的聲音像野豬在摩蹭樹皮“住宿?”
特裡很想問還有沒有彆的旅館,但想到這個地方的偏僻已經讓他們瑟瑟發抖的天氣,還是忍下了話頭“是的還有房間嗎?”
老頭沉默片刻,直勾勾地盯了會二人,直到安娜快要凍得受不了的時候,才開口“進來吧。”
說完,他開門走入。
特裡勇敢地走在前麵,小心謹慎地推開了門,環視一圈後,才稍稍鬆口氣。
裡麵還是有彆人的,不然就他們跟這個老頭呆一起的話,未免太瘮得慌。
酒館內,裝修沒有店麵外麵的那麼古老,還是能讓他們適應的,一眼過去,大概坐著七八個喝酒聊天的人,見他們進來,也隻是好奇地看了眼,很快就繼續說自己的事,沒有多在意的感覺。
特裡稍稍鬆了口氣,至少這一刻看上去並不像是某些電影裡麵的劇情,整個鎮子都是神經兮兮的怪人。
起碼這些人看上去還是挺正常的,除了老板。
“一間房,一百,包早午餐,兩人份。”約翰老頭站在櫃台,等著他們靠近之後,才拿出一條鑰匙,報起了價格。
“那晚餐呢?”安娜下意識問了句。
卻見約翰老頭似乎笑了,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鎮子,有免費的晚餐,當然,你想在這裡吃,也可以,得加錢。”
“那個免費的晚餐限量嗎?”
“一人隻能拿一份。”
“還有這種好事?”如果是在大城市,安娜還相信教堂可能會提供免費食物,剛剛雖然好像也看到了一間教堂,但這裡這麼偏僻,看上去也不像能提供全鎮子一人一份的晚餐吧。
“你們可以先嘗嘗。”約翰似乎並不如何在意增加自己的營收。
安娜看向特裡,通過眼神交流,達成一致。
“再說吧,今晚還是在這裡吃,謝謝你,約翰大叔。”特裡遞給三百,是三天的住宿費用。
約翰也沒要押金,隻是輕輕點頭,指了指一邊的樓梯“201,上去左轉就是。”
特裡暫時也沒有心思吃東西,提著行李就帶著安娜上去。
木質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不過剛走上幾步,安娜就覺得背後好像有很多人盯著,一陣發涼。
隻是當她回過頭去,卻沒見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些客人喝著酒,還都挺有禮貌的,交談起來聲音不大,看到安娜投來的目光時候,還有同樣投去正常好奇的眼神,更有個混混模樣的人朝她眨眨眼。
安娜慢慢轉回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往上走了幾步,實則已經屏住呼吸,放慢腳步,悄悄掏出了隨身的化妝鏡,無聲打開。
在那小小的鏡子之中,能看到,在她背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腦袋扭向了她這邊,即便是背對她坐著的,此刻腦袋也一百八十度旋轉,用著毫無生氣,像是跟約翰老頭一樣的死魚眼盯著她。
“嗝”安娜身體即刻僵硬,化妝鏡下意識關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發出什麼聲音。
走在前頭的特裡回過頭,奇怪地看著好像要哭出來的安娜,好奇問道“怎麼了?打哈欠嗎?”
“沒、沒什麼,先上去吧。”安娜艱難擠出一個笑容,微微側頭,底下的那些人依舊在聊著自己的天,並沒有一個人看過來。
那自己剛剛在鏡子看到的,是什麼?
強撐著發軟的雙腿,在咯吱作響聲中,她跟上了前方的特裡。
“201就是這裡。”房間位置很明顯,二樓也不大,隻有幾個房間,插入鑰匙,將門打開,映入視線的,是一張大床,一個洗手間,一張椅子,還有一扇窗戶,加上一些複古的布置,雖然不豪華,不過也充滿了還行的自然氣息。
最重要的是,那進了小鎮之後就一直縈繞在四周的魚腥味,終於少了許多,鼻子不用再受折磨了,雖說再聞一會估計也就習慣了。
將行李放下,特裡將並不厚實的外套脫下,舒服地躺倒在床,呻吟起來“啊,活過來了,居然還開著暖氣,安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