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固然會讓準確度下降,但也減少了自身被射中的危險。偶爾被射中,隻要沒突破鐵甲,就可繼續戰鬥——如果無甲或穿著皮甲,就有可能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河北將校們看得嘴角直抽抽。
他們家裡也有這種水平的人,但真的很少,且都當寶貝似地供著。
金正隨便一指派,一千二百人拉出去,個個都是他們家裡精銳部曲的水平。早聞銀槍軍精銳,今日見了,方才歎服。
雙方繼續戰鬥著。
銀槍軍投入了整整六百名步弓手,箭如雨下,精準度還很高,很快壓製了敵軍的弓手,讓他們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射擊己方步兵。
步兵趁勢而上,勇猛無匹,當場與敵軍展開了肉搏。
一方有土牆掩護,可遮蔽大半身形,且居高臨下,較為方便。
一方身披鐵鎧,槍出如龍,配合默契,且士氣高昂,悍不畏死。
雙方一時間僵持住了。
而僵持,意味著傷亡。
金正遠遠看著,沒有任何表情。
又一批人已經起身列隊,準備投入下一批次的進攻。
但可能已經不需要他們了,前方土牆內外,殺聲震天,漸漸已經有銀槍軍士卒翻越土牆,衝殺進去。
雖然很快被嚴陣以待的敵軍刺死在地,奈何翻牆而過的人越來越多,並且迅猛突進,仗著鐵鎧蹂身衝入敵軍人叢之中,抽出環首刀大肆劈砍。
敵軍或許很不適應這種貼身混戰,又或許隻擅長用長兵,短兵技能生疏,被打得節節敗退,人一排排倒下,死傷慘重。
在擅長各種器械的花隊士兵麵前,又是肉搏混戰,純隊真的很難抵擋。
戰至後半程,敵軍弓手率先潰逃。
部分銀槍軍弓手收起步弓,在軍官的帶領下,拔出佩刀,加入近戰。
敵軍不可抑製地崩潰了,紛紛轉身退往第二道土牆。
銀槍軍急追而至,冒著敵軍的箭矢,與賊軍步卒廝殺在一起。
土牆內外,血流成河。
又是隻僵持了片刻,第二道土牆告破。
鼓聲愈發激越,銀槍軍士卒猛追到第三道土牆前,敵軍稍稍抵擋片刻,發一聲喊,儘數潰散。
銀色的盔甲仍在山間閃耀著,他們一往無前,直衝到石嶺最高處,再度殺散第四股敵軍,直到遇見高高的營壘之時,方才停住腳步。
山下的河北將校們你看我,我看你,儘皆口乾舌燥。
“還愣著乾什麼?”金正怒斥那幫看呆了的河北將校,道:“兒郎們連破三陣,殺敵不下五百,你們就乾看著?”
說完,又看向李重。
李重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絲毫沒注意金正的態度。不過他是打老了仗的人,知道攻敵軍營壘不能讓銀槍軍先上,那樣傷亡會比較大,於是點了兩千河北步卒,讓他們沿著山徑向上,攻打敵營,消耗敵軍的防具、體力。
河北人也不敢再廢話了,被點到之人老老實實上前,驅使著自家莊客猛攻敵營。
這一攻就打到後半夜才罷手。
二十六日再攻一天,敵營已搖搖欲墜。
金正果斷派出銀槍軍,入夜後突入營內,斬石勒牙門將王波。
二十七日,大軍沒有絲毫停留,直奔九原而去。
二十八日,一戰克之。城內人煙稀少,石勒及將校府邸多人去樓空。
二十九日,李重派兵收取新興諸縣,順便等待糧草補給。
六月上旬,新興諸縣儘複。
至此,開戰以來晉軍已攻取樂平、新興、太原、上黨四郡國,殲敵三萬餘人,徹底掃平了匈奴人在晉陽、上黨一線的勢力,取得了意料之中的輝煌大勝。
接下來何去何從,全看邵勳的意思了。
但就目前而言,最緊要之事還是加緊囤積糧草。
大軍出擊,原本隨軍攜帶一月資糧,現在已下降到不足十天,急需補充。
而這個時候,邵勳已抵達祁縣多日。
王氏因為投降之前有諸多劣跡,分散在晉陽、祁縣、陽邑等地的莊園被大軍攻破,曾為匈奴做過官,或經他人指認,與匈奴關係密切的族人儘死,財貨、糧食被沒收,田地被分給莊客,妻女沒入掖庭。
其餘人等,一律遷往汴梁落籍。
不出意外的話,王氏門第也會被降為寒素——得虧王氏最後關頭投降了,不然就是滅族的下場。
毋庸置疑,這就是殺雞儆猴,做給並州豪族看的。
做完這一切後,邵勳離開祁縣,前往晉陽,半途收到了新興諸縣儘數收複的消息。
麵對李重等人的詢問,他隻給出了一條回複:囤積資糧,以待再戰。
這條命令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隻是第一階段作戰結束。
休整完畢之後,多半還有第二階段,梁公是真的不給敵人喘息之機啊。
六月初十,邵勳抵達了晉陽。
時連日陰雨,汾水暴漲,農田、屋舍、道路多有浸毀,大軍一時間動彈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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