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差點真以為自己不能見人了。結果拿起小鏡子看了一眼,覺得並沒有布萊克小姐形容得那麼誇張。
布萊克小姐又說“我這裡有張美容中心的卡,那位置也還不錯,要不借你用用?”
正巧這時有條短信進來,是西門發來的。上麵說“幫我帶份早餐回來,你冰箱裡隻有牛奶連片麵包都沒有。”
蕭真忍不住聯想了一下某人一點也不客氣地侵占她的房間,翻她的冰箱睡她的床,甚至現在還讓她腦袋亂糟糟的。哼,誰要理這人。蕭真連忙謝了布萊克小姐,拿了卡去做sa。
那家美容中心的師傅果真好手藝。蕭真去的時候人還很多,出來之後才發現竟然還有人等位。不過也有直奔室的貴賓,蕭真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一位。
而那位太太,長相與自己格外相似,蕭真不可能認不出來。
——月川夫人。
蕭真心中百感交集,而她下意識就往旁一閃,躲在一個巨大的裝飾性花瓶後麵。但這哪裡藏得住人?就像蕭真一眼就認出月川夫人一樣,月川夫人不可能沒有看見蕭真。
蕭真也覺得自己這番舉動太過掩耳盜鈴,慢慢轉過身,隻見月川夫人站在原地,淚盈於睫,臉上是一種她形容不出,又感慨萬千又萬分驚喜的表情。
半晌蕭真嘴唇囁嚅,輕輕吐出兩個字“媽媽……”
月川夫人也異常欣喜,她輕輕擁了擁蕭真,道“傻孩子,既然回來日本怎麼不回家呢?”
美容中心畢竟是不適合聊天的,更何況,月川家的隱私也並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前一一揭露。兩人找了家環境頗為優雅的咖啡店喝茶。
蕭真憑心而論,她也是很想念月川夫人的。原先還在念中學的時候,月川夫人為了孩子儘心儘力。而且從一般感情角度來說,月川夫人待她非常不錯,蕭真其實已經拿她當半個生母來看。
而突如其來的偶遇,讓蕭真一時失語。八年不見,除了感慨,就算是母女也會有生疏。
月川夫人不是不能猜到蕭真心中所想,她放下茶杯,看向蕭真,說“其實你爸爸也很想念你。”
蕭真愕然“他……爸爸他不怪我嗎?”
月川夫人笑“怪當然是怪的,而且你們父女兩一個脾氣,總是固執己見。”說道這裡月川夫人歎一口氣,“但我知道,他是想你的,雖然嘴上不說。”
“……”蕭真撫摩著茶杯,不說話。
月川夫人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皺著眉頭分外憐惜地說“瘦了好多,在外麵吃了不少苦頭吧?”
蕭真搖搖頭,道“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艱難。”
“錢夠用嗎?”說著月川夫人就要打開皮包,蕭真慌忙製止了她。
“媽,我都這麼大個人了哪裡還需要你塞錢給我?”
月川夫人也不強求,她笑道“你什麼時候在我眼中都是小孩。”
八年是很長一段空白期。蕭真挑留學期間一些好玩的事情說給月川夫人聽。說者無意但聽著有心,月川夫人不禁感歎她真的是長大了,不會像小時候抱怨吃了多少苦頭,而僅僅隻挑有趣的部分來說。
臨走之前,月川夫人問“真的不隨我回去麼?”
蕭真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今天還是算了……”她抬起頭看著月川夫人說,“可是媽媽,雖然不是今天,但我會回去的。”
月川夫人望著她微笑。
“我總不能一輩子在大不列顛。”最後一句話,蕭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月川夫人聽。
之前同月川夫人聊天的時候,蕭真一直沒注意手機。坐在回去的車上,蕭真查看手機才發現有西門的短信。不多,才兩條,還有一通未接電話。
此君大概很閒,第一條他發“彆睡完就跑啊。”
緊接著就是那通未接電話。
看到這裡蕭真薄薄的麵皮子又隱隱泛紅,出租車司機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他調侃道“小姐,和男朋友發短信哦?”
蕭真“……”
西門第二條短信正經了很多,他也是繁忙的,於是發了條短信通知蕭真,並還有附加,他晚上是要回來的。
蕭真更加無語了。
還沒等她無語完,手機便又開始震動了起來,她接起來,道“你沒臉沒皮!”
結果換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秒後那邊傳來仁王雅治的聲音。仁王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棄婦語調,控訴道“月川妹妹你無情無義!”
蕭真“……”
“啊,是仁王哥哥啊……”蕭真有點澹嶄趙誑次髏哦絛牛掛暈虻緇肮吹氖俏髏拋芏桑睦鎦朗僑釋躚胖巍
仁王瞬間恢複元氣,道“不然還能是誰?”還沒帶蕭真回答,他那種玩笑的語調接著說“西門總二郎?”
“呃……”蕭真瞬間勢弱,不禁囁嚅問道,“你怎麼知道?”
電話那邊欺詐師又擺出怨婦強調,一邊假哭一邊說“虧我昨晚擔心你的安危,特地坐車過去看你有沒有安全到家。哪裡知道,哪裡知道啊!我可愛的月川妹妹竟然藏了個漢子在屋子裡!”
“……”
“啊,這麼說不準確,準確來說我隻目擊到了馬路上的那一幕。”
“……”蕭真已經震驚地言語不能了,沒想到昨夜竟然還有目擊證人,果然人不能做壞事。
正巧這時車已經到了,蕭真手忙腳亂地付錢拎包包下車,一麵繼續同仁王雅治閒扯。
蕭真說“我昨晚喝多了……”
“哦,那乘人之危的西門就是大爛人一枚。你仁王哥哥我會把他告上法庭的。正巧幸村現在是律師,他看你我都是熟人,肯定願意打折。”
明明知道仁王雅治是開玩笑,蕭真還是忍不住解釋說“西門也沒那麼糟糕嘛……”
“月川真實。”電話那邊仁王雅治的聲音突然認真了起來,“你知道你現在像啥嗎?”
蕭真有點被嚇到,她搖搖頭,老實說“不知道……”
仁王在電話那頭狡黠地“噗哩”一聲,一邊把玩小辮子,一邊又變回不正經的腔調。
“你現在就像是,明明交了不三不四的男朋友,偏偏還要把男朋友帶回家給哥哥看並且還要幫著他說好話的蠢樣啊。”
“……”
蕭真覺得膝蓋好痛。
現在已經是夜晚了,因為打車不方便,她下車的目的地離小區還有一段路程。蕭真為了早點回去,而選擇了穿小巷子。不巧的是,這條小巷子的路燈似乎壞了,隻有路口三十米處有一盞路燈,雖然不至於看不清路,但整個巷內黑黝黝的。蕭真和仁王講著電話,也不怎麼怕。但現在不知道是她敏感還是如何,她覺得在她的腳步聲裡,似乎夾雜著彆人非常輕微的腳步聲——有人在偷偷跟著她。
蕭真越往前麵走,越是確信。她不動聲色,再口袋裡掏了些什麼,又往裡麵走了一小段,然後她突然回頭——
而就在這時,電話那頭的仁王聽到電話掉在地上發出一聲突兀的重擊聲。接著通話中斷,仁王雅治覺得事有蹊蹺,連忙往回撥,結果耳邊傳來的隻有一陣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