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夜深了,王妃怕是等急了。”南溪倔強的又喚了一聲,她想象過無數個啟幀可能的反映,當然也包括這種,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心裡還是抑製不住的失落和難過。
“倒是變得乖巧懂事了。但是”,啟幀抿了一口茶,“不要自作聰明。”
“我沒有。我隻是。。”南溪有些惱怒,但很快的自我壓製了下去。
“你隻是什麼?想顯示一下自己有多大度?還是你迫不及待的想驗證下欲拒還迎的效果?”啟幀真的一點情麵也不留,想到顧予初那個女人從來都沒有這麼親昵的喚過自己夫君,又想到自己被這三個看似大度又自以為是的女人推來推去,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冒了上來。
“你!”南溪氣的說不出話來。
“今夜本王就宿在這裡,若是不願意,王府空的院子多的是,愛去哪去哪。”啟幀語氣說的是輕飄飄,可是那刺兒確是紮的老長。
“王爺,奴婢這就去準備沐浴湯泉。”南溪的陪嫁丫頭倒是機靈的很,她曉得郡主的脾氣,若是今夜得罪了王爺定是得不償失,更何況是宿在郡主這裡,這麼好的機會,定是要好好把握的。
南溪收到了這丫頭的眼色,想到了母親的再三叮囑,隻得就此忍住,不再意氣用事。可是,她並沒有想到啟幀會宿在自己這裡,她本想著推個順水人情給顧予初,也在啟幀那裡討個賢德的好印象,誰料真把他留在這了,可這該如何是好,姑子教的那閨房之事她忘是沒有忘,但現在這個情況該如何派上用場?
啟幀沒讓任何人伺候沐浴,一是沒那個習慣,二是他是真的想一個人待著,這阿努達回西戎也一月有餘,兩國之間的戰事怕是將近了,明帝必定派他領軍,屆時皇後一黨怕是又要借機生事,啟都稍有平複洶湧局勢怕是又難控製。顧予初身份之困已解,但不免惹得他人惡意揣測,自己風頭過盛,敵人可能早就苟合盤踞暗處,到時暗箭齊發,她是否可能再次全身而退?話說回來,這該死的女人現在到底在乾什麼!方才自己說要來南溪這裡,她竟然沒有半點醋意,真是長了不少本事!
南溪被逼的換上了桃紅色薄透的紗裙,裙擺、領口、袖口上麵綴著很多閃亮的貝殼片,燭火下,襯得皮膚白皙,身材玲瓏有致。
南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然害羞起來。
啟幀換上了簡單舒適的長袍,頭發披散,看到南溪彆扭的坐在床前,也是有些尷尬,但他也不能表現出自己像是沒怎麼近過女色一樣,隻得故作輕鬆的走上前去,坐在南溪旁邊,也沒多說什麼,就自顧自的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直接睡下了。
南溪也被弄的不知所措,呆呆的坐在床頭好一陣子,才笨手笨腳、輕輕的爬過啟幀,然後默默的躺在他身邊,深怕吵醒他。啟幀見她乖巧的躺在身邊,便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看似安心的睡下了。
然而,更讓王府上下震驚的事,啟幀竟然一連三天都在南溪的院子住下了,雖然兩個人都心裡清楚,並沒有實質意義的進展,但這份榮寵倒是讓南溪備感訝異並歡喜,讓全府上下對王妃失寵的猜疑越來越深。
顧予初雖是心裡不好受,但礙於身份,到還秉得住,到是予心早就沒了三日前的淡定。她本想著啟幀看在南昌王麵子上宿在南溪那裡一夜裝裝樣子,隔天就會來看自己,可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麵,現在連丫鬟們都在背地裡偷偷的笑話她有命飛上枝頭但隻是隻家雀,氣的兩天都沒有吃飯,也不出門,就連顧予初來看她,也一副被霜打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可這種事,顧予初也不好意思跟啟幀開口,顯得他們姐妹倆多麼渴求他的雨露之恩,所以,她隻能忍著,即使洶湧醋意淹了自己幾百回合。偶爾在王府中遇到剛下朝回府的啟幀,也隻是裝作若無其事,還賢惠的叮囑他要注意身體,氣到啟幀黑著張臉一整天。
到了第四天晚上,啟幀終於去了予心的院裡。予心幽怨的看著啟幀,不說話隻是哭。
“好了好了,哭了多久了,眼睛紅了醜死了。”啟幀也是沒辦法,畢竟自小在自己身邊長大,也是寵著慣著的。
在啟輕禹找他質問,他才知道予心繞了這麼大一個彎逼著顧予初不惜舍身套近乎也要成全她和自己,隻要一想起這茬,他就恨的牙癢癢,於是才故意冷落她,顧家的兩個姐妹都是這樣喜歡擅作主張。
隻是可惜了啟輕禹,本是一意氣勃發的少年,可塑之才,可以幫襯著自己打點朝堂的事務,隻是予心的心意不可逆轉,硬是被情傷折磨的頹靡不振,遊走山水,不見蹤跡。
“幀哥哥你欺負我。”予心有些不依不饒。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麼?”啟幀很不耐煩。
“我不喜歡那個啟輕禹。”
“然後你就跑去告訴他你姐姐早就把你許給我了?”
“那我也沒有彆的好辦法了,你明明知道我的,還把我推給彆人。”
“那你現在如願了。”
“幀哥哥,你自己心裡其實知道,你不可能隻娶姐姐一個人,與其是彆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你可想過你姐姐的處境?”啟幀質問道。
顧予心沉默了一小會,“我知道姐姐會很難過,但是我不後悔。人生何其短暫,我需先對得起自己,方能對得起彆人。”
“我無心傷你,但心兒,你必須明白,你姐姐在我心中是與他人不同的。”
“幀哥哥,心兒當然知道。姐姐為了家仇,為了心兒能夠舒心快樂在外受了十年的苦,你怎麼彌補她都不為過。即使今日之後心兒日日獨守空閨,都無所謂啊,我隻想長伴你左右,這是心兒自打入府以來最大的心願。”
啟幀沒有回話,他何嘗不知道予心的心意,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十年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
這世上像他這樣年紀的男兒早就兒女繞膝,妻妾成群,而他根本無暇也無力顧及自己孤獨,因為他始終覺得東啟一日未定,他便沒有資格擁有家。
但顧予初卻是個意外,他雖然抗拒不了,但也未曾因她打亂自己進退的節奏。
而顧予心又是這個意外中的意外,他知道即使以後自己會違心的娶很多人,但至少不能是她。啟幀清楚的知道他被眼前的這個可憐的女人給算計了,雖然無關於大計,但也的的確確傷了顧予初的心,即使她笑著什麼也不肯說。
依舊應該是情綿如水的夜,但卻冰涼了床榻,放大了四個人如初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