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歌!
這暴雨一連下了半個多月,淩河沿岸,赫和國土地勢最低,已經有不少村莊被淹,百餘百姓流離失所,就連都渠有破堤之相。
赫和朝廷已撥糧派兵前往救援,同時征召附近行醫大夫前往災區支援。
蕭令前幾日便收拾好一應應急藥材前往鄰縣,而顧予初也在聽說樂嘉彭康帶著十一公主親自前往堤壩視察,災民叩謝皇恩浩蕩、感激涕零之後,也依然決定一道前往災區。
這雨大的打在身上就像被刀割一樣的都疼,目之所急都是黃泥裹著滾滾的洪水,無情的淌過孕育生命的土地。
洶湧蕭殺而過,眼下裡雖是白日,可天色灰暗,如同泥濘的土地一般,天地仿佛交織在一起。
顧予初站在不遠處,遙遙看去,堤壩兩側撐起了百來個帳篷,勉強能夠撐風擋雨。
大夫忙碌著為受傷的災民和官兵醫治,也不斷有人被官兵救起。
可還是有很多醫治無效的災民,他們的屍體臨時就地掩埋,以防傳染疫病爆發。
顧予初本來還帶著蓑笠,但為了方便救人也不得不摘下,她同官兵一起,不斷將沙袋扛起來堆放在一塊,鞏固堤壩。
雨仍舊下著,下遊支流有浮木順水而過,卡在了岸邊被半根拔起的老木樹乾之上,其上有個穿藍色衣衫的孩子,不停的哭喊。
因為身處入淩河主乾的大水灣之處,洪水尤為洶湧,但湍急的河水流入之後,極易形成暗流漩渦,營救難度非常之大,搞不好折了營救人員也不得成功。
藍葉遠遠瞧見了,便奔向左將軍指揮之營帳,要去國主撥兵搭救。樂嘉彭康當即命人設法營救,可方案討論了許久也未能定下,暴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昏暗,那孩子的姓名危在旦夕。
藍葉情急之下,不顧危險向下遊岸邊奔去。
樂嘉彭康奔本想跟她一道,卻被左將軍攔了下來,沒過多久,他身邊的幾個近衛隨後從帳篷之中奔出。
就在他們趕來的路上,顧予初已然來到了岸邊,仔仔細細觀察了周邊的情況,這水流實在是湍急,即便她帶著實現準備好的長繩索,也毫無勝算。
藍葉老遠看見了有人,蹣跚的衝了過來,泥濘的地麵太過濕滑,她狠狠的摔了一跤,顧予初挪過去攙扶她爬起來。
“小初。”藍葉要哭了出來。
“彆哭,救人要緊。”顧予初幫她擦了擦泥糊的臉。
這個時候,浮木有斷裂的聲音,孩子的哭鬨聲更大了。
藍葉不管不顧的要衝下去,但都被顧予初攔著。
“你彆鬨,我去。”
“不行,太危險了。我和你一起。”
“不想我死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顧予初怒斥道,說罷,她先係了一個可以控製鬆緊的活扣,而後把有活扣的那一頭繩索係在腰上,繩索另一頭死死綁在岸邊的大樹之上,她吩咐藍葉守好這個死結,而後,自己走下湍急的洪水之中。
她順著岸邊的枝乾慢慢的爬向那個孩子,有好幾次脆乾折斷,顧予初險些被衝走,好在她臂力足夠,勾住主枝,藍葉嚇的眼淚掉了下來,蹲在地上,死死的拉著已然死結的繩索,仍舊擔心它不夠牢固。
待顧予初夠到那個孩子之後,第一時間將繩索套在她的身上。
說來奇怪,那個孩子聽話的很,又或是仿佛看到了希望,便不再不哭鬨,隻是靜靜的依偎顧予初的腋下。
水中的顧予初艱難的原路返回,可是上遊的洪水凶猛,在不斷的衝擊之下,半截入水的老樹已然連根拔起,被衝的老遠,沒了倚仗,顧予初和孩子在水中被嗆了好多口,洪水力量之大,她們更也無法借著繩子之力回到岸上。
藍葉大哭了起來,使出渾身力氣,向回拽著繩子,可毫無用處。
就在此時,蕭令趕到,還有樂嘉彭康的幾個近衛。
近衛們幫著藍葉一道拉著繩索,可漩渦的力量巨大,六人合力,也無法將顧予初和孩子拉出分毫。
蕭令見狀,將近衛帶來的繩索同顧予初的一樣的方法,固定在大樹之上,而後用力掰下一根結實的長樹杆,捆在腰間多餘的繩索之上。
他告誡岸上眾人,在他靠近漩渦之時,便拉緊繩索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