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兩個大夫在身邊,顧予初心裡安定的很,她半眯的雙眼盯著帷幔,燭火的光圈重疊著繞住了她,身體漸漸鬆弛下來,很快沉沉睡下去。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的她站在荒蕪人煙的沙漠之上,有一隻羚羊竄了出來,她追著追著,跟著到了一小片綠洲,她學者羚羊伏在水塘邊上啄起了水喝。然後她抬頭瞧見此生從未見過藍色霞光,而霞光之下,赫然站著一個男人,隻不過背著光,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隻覺得很熟悉很熟悉,那個男人遠遠的看著她很久,轉身消失不見了。
第三天夜裡,睡了二天二夜的顧予初終於醒了過來。
她抬眼便看見藍葉伏在床邊睡著了,而蕭令則端坐在不遠的桌案前撚著琵琶稱。
有人日以繼夜的守著自己,顧予初心裡很是溫暖。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剛想開口討一杯水喝,蕭令已然湊近床邊,輕輕扶起了她,用軟枕墊在她的腰間。
“嗯?醒啦。”藍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頭還疼麼?”蕭令遞過一杯溫水,一邊摸了她的額頭,還好,燒都退下去了。
“不疼。”顧予初從費勁的從嗓子裡擠出著兩個字,像是傷口舔著辣椒水和山楂汁的疼痛,沙啞到幾乎不成聲音。
“彆說話了。好好休息。餓不餓?”藍葉關切的問道,“我還溫著米湯呢。”
顧予初點點頭,可蕭令已然將米粥端了過來,本想著自己來喂,卻被藍葉搶下。
被截了胡的蕭令麵無表情的坐在一邊,盯著藍葉一口一口喂著麵色蒼白虛弱的女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著顧予初心裡都有些不好意思。
第四天,顧予初的嗓子好了很多。
“雨停了麼?”她靠在床上小聲的問道。
“說也神了,那夜之後,就再也沒有下過大雨了。”
“我們現在在哪裡?”
“寧遠郡。”藍葉答道。
“不是回瓊州麼?”
“你這麼病著哪裡趕的了路。”
“樂嘉彭康呢?”
“他馬不停蹄的巡視遭災的郡縣,親自安排振災救濟,我們留了一輛馬車,過兩日折返與我們彙合同回玉泉宮。”
“真是勤政愛民啊。”顧予初嘟囔道。
“可不是麼?我們家康康不在是小孩子了,每日學課理政辛苦的很。”
“我今日就好多了,躺著床上骨頭都要散了,能不能起來走走。”顧予初側了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不行,再休息兩日。”蕭令端著湯藥進屋。
顧予初和藍葉擠了擠眼睛,藍葉衝她不懷好意的笑著。
“喝藥。”蕭令將那晚黑乎乎,看起來就很苦的湯汁遞給顧予初。
而她沒有半分憂鬱,接過去便一飲而儘,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蕭令有些驚訝她沒有如平常較弱女兒家耍賴,嫌棄藥苦不肯過口,但她的聽話卻讓他很是滿意。
“師叔,你這也太不溫柔了。”藍葉砸了砸嘴。
“溫柔可以治病麼?”蕭令白了他一眼。
“當然可以,虧你還是我師叔,不懂得藥石治體,情暖醫心麼?”
“可有些人卻是冥頑不寧,食古不化。”蕭令意指臥在床榻上的顧予初。
藍葉轉了轉眼珠子,很是托相“師叔說的極是。”
彆如此調侃的顧予初,為避尷尬,隻得假裝困意綿綿,鑽進被窩,不再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