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歌!
經此一事,北淩整集兵馬準備撤軍。
樂嘉彭康本還擔心北淩會拖延撤軍或者故意弄出些什麼亂子,可老淩王一聲令下,三日之內,駐軍竟然全數撤退,絕無脫離帶水,給了天下一個極好的交代。
緊接著,赫和朝廷看似有條不紊處理一應國事,但實際上由歐陽群芳主策,拿著事先已經掌握的以及啟輕玦和盤托出的北淩勢力,悄無聲息的開始了一場變革。
但令人驚奇的事,在這場清洗之中,北淩侵蝕勢力悉數瓦解,但東啟的勢力卻猶在,更有厚發的趨勢。
想來,樂嘉彭康還是不改當下依附東啟的國策。
明裡,他改革官製,大力重用寒門才子、江湖能人,為國所用,另開捐官的旁門,充盈國庫。
他鼓勵從軍,軍爵封賞不分貴賤,即便是罪犯、奴隸,隻要肯參軍報國,即可免除罪責、消除奴籍;同時組建鐮刀軍,以軍力助農春耕秋收,改善軍足民缺之農耕困局。
暗中,他秘密重開與西戎互市,換取良駒。
他還冒不孝之名,收攏陪葬財富,破皇陵之土,鑿山采礦,更特遣匠人熔爐化鼎,將百年皇陵私銅鐵器皆數打造為兵器。
但最讓士大夫討伐之極、天下為之不恥的是,他提倡男女平等,允許女子從軍,軍功俸祿皆同男子。
有人說,赫和窮途末路,隻得棄法去禮,垂死掙紮。
可樂嘉彭康所做的,不過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壯大赫和國力,以富民之長補軍弱之短,與北淩、東啟一爭天下罷了。
赫和推行新政速度之快,全然不像是心血來潮、陡然推之,反而像是綢繆已久,準備充分之後的節奏。
新政昭告之後不出三月,赫和百業才俊,壯年男女紛紛投軍、入仕,光軍隊人數已然充盈一倍有餘。
啟輕玦因賑災親臨一計得到了樂嘉彭康的信任,再加上此事,已然在赫和贏得一席之地。
他得到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府邸,從此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為赫和國主坐上賓客魏涓齊。
“國主之誌,雖幼年卻不可限也。”啟輕玦趨炎附勢的稱讚道。
“魏卿日日都如此違心而言,難道不累麼。”樂嘉彭康不以為然。
啟輕玦淡淡的笑了,擺弄著手上麒麟玉扳指。
“北淩在朝堂的勢力基本得以瓦解,不知國主打算如何對付東啟?”
“魏卿對自己的母國當真是半分顧念也沒有,竟然比朕還要著急。”
“天下之事,變幻莫測,當機立斷總好過追悔莫及。”啟輕玦舉杯敬了樂嘉彭康,“想必國主已經知道了,西戎的驚天之變。”
“阿努達死有餘辜。”樂嘉彭康嗤之以鼻。“不過,魏卿消息倒是靈通。”
“臣知道的可不止這些。”啟輕玦神秘的笑道,“阿努達正值壯年,國主該不會真是以為他是縱酒過度而死吧?”
“西戎遊牧為生,單於雖為首領,可下有十五個大小部落,其中以阿努達為首的卓林氏及閼氏背後的大月氏為尊,但封城之戰之後,西戎大敗東啟,兵馬折損,卓林氏威信儘失,部落之中異聲不斷,阿努達便一步做二不休,設了一個鴻門宴,將有異心的五個首領積聚一帳,全部誅殺。如此一個心機深沉之人又怎會不懂節製。”
“看來國主也是細細打探過一番的。”
“有人傳言,是那位閼氏秘密殺了他。”
“不是傳言。”啟輕玦篤定的說道,東啟的眼線遍布天下,就連萬裡之遙的長生天城也不例外。
“你為何如此篤定?”樂嘉彭康問道。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阿努達雖勇猛善戰,但卻是一介武夫,這個釜底抽薪、殺雞儆猴的手段哪裡是他能想得出來的。”
“你倒是了解他。”樂嘉輕輕摔了摔建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