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歌!
比試結束之後,顧予初尋了個借口,連藍葉都沒有帶,獨自一人來到了瓊州城運通錢莊門口。
今早紅釵軍貫穿街市之時,她騎著馬跟在隊伍之後,看見人群中有一位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皮膚黝黑,圓圓的臉蛋卻漲的通紅,眼睛裡閃著金光,興奮向女軍隊伍裡揮手,仿佛在和某個相熟的姑娘打著招呼。而女軍中也真好有一位姑娘側頭望著他,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個少年大抵就是小芬與她們提及那位定情的少兒郎。可她們的家鄉可是赫和最偏遠的郡縣,連夜車馬不停也要趕上二十來日才能到達瓊州,想來他是一接到小芬的書信便立馬啟程,披星戴月就為了這寥寥一麵。
為此,她心中震蕩許久。
也就在那個時候,顧予初仿佛茅塞頓開了,愛你的人,無論相隔多遠,但隻要有你的消息,便可以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不顧一切,隻為與你相見。
於是,她決定,與其輾轉反側猜測啟幀對她的感情,左右踟躕不知是否該勇敢麵對自己的真心,不如賭上一把,去告訴啟幀她在哪裡,然後安靜的等待所有的答案。
如果他能來找她,那麼從今往後,她便忘了過去,忘了姓名,無論山高水長、無論皇宮戰場,都心甘情願的伴他一生。
倘若,他沒有來
那便乾淨的了斷,重拾微笑,自己一個人好好生活。
顧予初在店鋪外站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便直徑入了大門。
她將頭上的玉簪拔下,拿在手裡看了看。
當年初回王府之時,自己在忘珍閣相中這枚素簪,而後啟幀便將它連同鋪子一同送與她,而這簪子便是忘珍閣的地契和信物,憑此可以到天下任何的運通錢莊提取盈利,可她從未試過。
沒想到,打開心中鬱結的鑰匙竟然一直握在自己手中,顧予初不禁搖了搖頭。
“姑娘,有何吩咐。”夥計迎了上來。
“請問憑此可以支取銀兩麼?”她問道。
夥計見到這枚玉簪,有些疑惑,於是便趕忙叫來了掌櫃親自接待。
老板仔細的盯著這枚玉簪,又細細的盯著擁有這枚玉簪的女人,恭敬的開口問道“請問姑娘要支取多少銀子?”
“一文。”顧予初笑著答道。
“一文?”老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再次確信的點點頭,一文雖少,但足以讓他知道自己在那兒。
“好吧,那是東啟的紀元通寶,還是赫和的永昌長吉?”老板接著問道。
“赫和的永昌長吉。”顧予初想著“永昌長吉”甚是美好。
“當然可以。我這就著人去取,姑娘稍等。”
很快,一文當年新鑄“永昌長吉”交到顧予初的手裡。
“這個賬簿,請姑娘簽下名字。”老板弓著腰遞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顧予初翻開賬簿,當看到上麵記載著三萬二千七百八十二兩黃金的結餘時,眉頭微閃,執筆簽下了“尉遲予初”四個字。
如此,就像雋娘所說的,停下來,等一等,而後便知前路。
隨後,赫和的生活很是平靜。
她和藍葉二人忙於紅釵軍的招軍和訓練,無暇顧及其他。
顧予初也曾寫信給言風,勸她也來投軍,但很意外,平時熱衷刀光劍影的言風居然給拒絕了。
想來也是,她一個有國有家之人,但不必與自己一般隨波逐流。
半月之後,顧予初憑素釵支取銀錢的消息傳到了東啟禁軍統領肖遠的耳中。
可現在的東啟,卻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