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歌!
丁一走後,顧予初也悄悄潛回繡館,推門入房,發現自己的弟弟已然在房中等她。
“姐姐,問過了麼?”
“嗯。”
“那”束淵猶豫著,沒有問出口。
“丁一說藍葉是樂嘉還瑜的孩子。”顧予初頹然的坐了下來,這個結果她不願承認。與其是樂嘉還瑜,她寧願是丁一,畢竟,她對樂嘉這個氏族,失望至極。
“如此,對藍葉也有個交代了。”
“嗯。”顧予初點點頭。
“姐姐,我有話想對你說。”束淵欲言又止。
“你是想勸我,不殺丁一?”顧予初回的直截了當。
“不是不殺,是暫時不殺。”
“有何區彆?就因為他願意帶著十萬戍城軍歸順,北淩就不再計較他賣主求榮的過去?他前後兩次倒戈,這樣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話雖如此,可總要以大局為重!”束淵有些著急。
“那是你們的大局,於我無關!他故意挑撥樂嘉彭康去殺藍葉,我饒不了他。”丁一的陰險,樂嘉彭康善變,這些都讓藍葉傷心欲絕,一想到這些顧予初就恨的牙癢癢。
“姐,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連我也要殺了不成?”束淵冷不丁的站了起來,滿臉的嚴肅。
“我殺你乾什麼?”顧與初皺著眉頭問道。
“丁一要是現在死了,我軍令狀怎麼辦?”束淵一著急,就編了個瞎話。
“你沒事瞎立什麼軍令狀?!”顧予初跟著跳了起來,怒不可遏。
“總之,就半年,過了半年,你對他做什麼都行!”束淵求道,他受師傅之托,前來規勸她,必不能讓姐姐亂了大計。
顧予初沒有說話,心中軟了下來,束淵發覺自己占了優勢,瞬間嬉皮笑臉的上前給她垂肩捏背。
“滾!”她煩的不行,誇著臉輦了這個不爭氣弟弟出了自己的屋子。
顧予初很是憂慮,束關風如此老辣,除了打出了這張人情牌之外,必然想儘一切辦法阻撓自己的行動,刺殺計劃看來還要見機行事,但紅釵女軍那邊該如何交代?
第二天,她急匆匆的趕去範宅,告訴範苑要更改刺殺計劃。
“為什麼?”範苑很是不解。
“我們八成已經暴露了,否則,不可能一連五天,他都沒去穹蒼館。”顧予初沒有說實話,畢竟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尷尬。
“也許他手頭有點緊,或者有彆的什麼事情?”
“丁一這個人非常的狡猾,武功底子很深,之前是我大意了,你們毫無經驗,的確很容易被發覺。”刨去丁一變節,關於跟蹤本身,顧予初有些自責。可她明明就已經很主意,再加上跟蹤丁一的不僅僅是她們,還有啟輕玨和繡衣使者,丁一為何會分的如此清楚。
“那後麵怎麼辦?”範苑有些著急。
“先告訴姐妹們,不要再從早到晚的盯著,隻守著那個米粉攤子即可。”顧予初想了又想,自顧自的嘀咕道“這藥還是得下,否則沒有勝算。”
“下藥這件事就交給我。”範苑聽出了她的憂慮,主動接下這樁難事。
“你千萬要小心。”顧予初提醒道,“今晚我先去探一探丁宅,看看有沒有機會。”
“知道,顧大人也一樣。”
夜間,顧予初一身黑色夜行衣,偷溜進了丁宅,但她根本不想與他硬碰硬,隻是殺了兩個護衛,房廊走了一圈,引了丁一的主意。
顧予初在前,丁一在後,兩人在丁府追趕了很久,直至無路可逃,她才開了殺戒。
她故意沒儘全力,落了下風,就在這時,四五個人從牆外飛躍而下,護在顧予初的麵前,與丁一糾纏了起來。
他們每個人武功都很高,於是在他們合力之下,丁一被死死的壓製住,就在他命懸一線之時,另外一群人又突然殺出,幫著丁一共同反擊。
兩方相持不下,見此,顧予初一聲口哨,一行人從丁一家大門口堂而皇之的撤了出去。
半路殺出的那一路人跟出門外,便沒有再追,隻是四顧確認無人之後,方才默默的關上大門。
為首的摘下麵罩,是北淩的繡衣使者。
“丁大人,沒事吧。”束淵問道。
“沒有。”丁一頷首致謝,“那些都是什麼人?”
“看身手像是東啟巽影,想來大人投靠北淩的消息被東啟知道了。”
“怕是你們有意放出的消息。”丁一笑著,眼中閃著陰詭的光亮。
“丁大人說笑了,您既是誠信投靠,北淩自然時時護你周全,無論是東啟巽影、玉泉皇宮還是那幾個黃毛丫頭。”
束淵一一點破可能的威脅,很有自信的說道,可他心裡還是狐疑的不行,他的姐姐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有回去,現在半路殺出了東啟巽影,他不敢肯定與她的姐姐有沒有關係。
沒有多說,丁一轉頭,笑容隱去,回了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府上發生了如此大的動靜,玉泉宮很快就會知道,他真的再無退路了,無論是啟輕玨還是東啟,現在可能都已知道自己投奔北淩的事實,繡衣使者當真是好手段。
而顧予初這邊,在一座土地廟中,與東啟巽影揭麵相對。
這次與巽影聯和也是意料之外,她扮作丫鬟,在範苑的府邸遊蕩之時,有人拉住她說她丟了東西,可一看竟然是一枚寡麵的素環,她才知道對方的身份。
今日,她故意借東啟巽影之手共同向丁一下手又手下留情,不過是為了顧及束淵的安全,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束關風這邊為了北淩利益,一定會派自己的弟弟親自暗中保護他。
所以,刺殺不是她最終的目的,而是借此告訴啟輕玨、西戎,丁一的再度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