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瓊州城牆之上,五千個的弓弩手、弓箭手就位,弓羽箭頭沾有燃燒的火油,用來壓製步步緊逼的先發兵力。
城門外護城河上的三座鎖鏈橋的繩索已事先被砍斷,縱是臨時搭建的木橋,也陸續被遠射的火油燃著,暫時,西戎無法靠近護城河半步。
但西戎的強攻僅僅是個開始,五萬隻弓弩和羽箭眼看就要消耗殆儘,一波又一波的步兵在盾牌的掩護下衝過西闋河上的臨時架起的木橋。
渡過河,還有五十丈就要達到城牆門口了,千鈞一發之際,西南邊一股激流而下,西闋河的水位瞬間上升一倍,河麵拓寬三十丈,西戎用來臨時過河的木樁瞬間被衝散,衝鋒的幾千餘名士兵瞬間被淹沒,第一天的戰事也因此戛然而止。
這一場泄洪來得及時,也打亂了西戎分兵兩路的可能,西南渡河洶湧阻斷前路,西北依傍祁雲山脈,道路崎嶇蜿蜒,大批車馬更是無法行軍。所以他們隻能連夜趕建渡河的連莊木筏,以瓊州西城門為突破口。
但就赫和而言,這個計策並不當得上是什麼一箭雙雕的好謀略,隻能算是勉強的權宜退兵之計。
因為泄洪阻止了西戎連番閃電攻陷可能的同時,也讓城中十幾萬赫和軍馬及決心留守護衛家園的七八萬青壯年百姓除了北城門入山之外,再無後路可退。
西南臨敵,東南十五郡隔著淩水連著東啟的土地,都被西戎攻陷。還好,東南戰事有東啟牽製,西戎沒有多少兵力能夠反向支撐,否則,兩麵包抄,瓊州城就算是再嚴防死守,不出三日也會被夷為平地。
一夜平靜以後,泄洪的淩水通過西闋河流入北浴湖以後,河水降低,河麵變窄,而西戎連夜搭建的連莊木筏也足夠渡河。
城牆之上懸掛的百餘個死屍也不再是西戎主帥用兵的牽製,他下令開投石器,弓弩與之齊發,不再有所顧忌。
但他不知道的是,為保存實力,瓊州城牆上的弓箭手早已撤離。一場磅礴的箭雨之後,萬餘步兵攻入城下,臨衝車撞門,雲梯攀爬而上。
城內,赫和士兵迅速收集越城的羽箭以後,一百隻燃燒的箭頭齊齊射向城牆之上,事先已被枯木覆蓋、火油傾灌的城牆瞬間燃燒了起來,肆虐著吞噬了剛剛攀爬而上西戎敵寇。
水麵騰升而起的火牆又一次阻擋了西戎軍馬的第二次總攻。
本來這火勢之大,可以燒上個至少三天以上,奈何天公並不做美,一場大雨澆下,一天半以後,火苗再也躥出像樣的氣勢。
西戎抓準時機,陸續通過雲梯再次翻越至城內,隻不過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鐵鑄的城門之後堆砌著上百塊巨石,而這焦黑的城牆之內竟然是一座杳無人煙的空城。
“奶奶的腿兒,東夷的小白臉哪來這麼大力氣。”一個兵頭看見堵的如此嚴實的大門,不禁罵了出來。
“快看!那是什麼?”有人驚訝的發現,城中主道之間坐著一個人,他低著頭,頭發擋住了眼睛,青色的錦緞上滲出了好幾塊血色。
“是月炔大人!”有人反應了過來。
剛才還在罵門的兵頭衝了出來,命令道“五十個人跟著我,其他人想辦法把這石頭弄走。”
於是,五十來個握著長刀的西戎兵士,小心翼翼的向主道上挪去,空曠的大街上連風都不帶拐彎直直的吹來,兩側的店鋪門前的燈籠及招牌番旗被吹的沙沙作響。
突然間,主道兩側的小巷子中陸續飛出粗麻繩的套圈,不偏不倚正好套住了他們的脖子,一個使勁,他們紛紛被拖進巷中,速度之快,像是被一陣大風刮走,再隨後,巷子裡傳出了此起彼伏異常驚悚的喊叫聲。
留在原地清理石頭以及城牆上剛剛攀爬而下的西戎人嚇了一個機靈。
“娘娘的球兒,老子什麼沒見過。”
感覺被戲弄的西戎人不斷衝上前去,但他們都在靠近那張椅子不到十丈的地方,被巷子裡不斷的射出的羽箭擊中倒地。
之後,顧予初帶著士兵中武功上乘千餘人,從城牆根邊犄角旮旯裡竄了出來,西戎人來不及反應,被殺的措手不及,但城牆上沒有阻礙,翻牆而過的人數增多,赫和方有些應接不暇,顧予初一聲哨令,一乾人等毫不戀戰,瞬間隱退於彎繞不知深淺的巷子中。
接著更多的魯莽狂悖的西戎兵士衝向隱秘的巷子,卻無人活著出來。至此,他們才有著慌了,沒有將領進城授命,即便無懼生死、有心再追,但是因吃了前麵幾次大虧,便再無人敢輕舉妄動。入城的西戎軍力集中力量,全力疏通城門,為大軍進城開路。
萬餘人用數十根木杆聯合撬動石塊架上滾木上,再用繩索拉去彆處。這城門內雖堵了嚴實,但經受不住人多勢眾,不到半天的時間,城門已然打開,西戎軍馬有條不紊的正式進駐。
已有人向外通傳了城內的情況,因為這兩三日的強攻,西戎已經折了萬餘名軍力,這次為防內有乾坤,率軍主將下令,隻讓十五萬兵士入城。
剛開始,西戎軍還是不分策略的分兵挨個巷子去搜,天色昏暗,他們對地形及其不熟,城內道路曲折更不便大麵行軍,結果就是不約而同的遭到了伏擊,損失慘重。
第二日,有了前車之鑒,西戎便不再冒進,更是想了一計,逼著赫和自露馬腳。
他們點了一把大火,燃起了瓊州城城北千餘座百姓的房屋,城北伏擊的赫和戍城軍受不了煙熏火燎,孤注一擲衝了出來。
見此情形,城南埋伏的兵馬也顧不得原先計劃,隻得魚貫而出,與西戎兵馬正麵交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