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我是軍旅之人,已然不會草木皆兵。”單明曦靠在圍欄上,抱著胳膊,若有所思。
“我不會與你爭的。”顧予初也走到她靠著的圍欄邊,雙肘撐在其上,遙望著皎皎明月。
“為什麼?”她喃喃的問。
“因為我沒相中他。”顧予初半調侃道。她哪裡會承認自己的怯懦,隻能用這樣的雲淡風輕來安慰彆人、麻痹自己。
“你少框我。我看的出來不惑哥哥待你的不同,你不必和我裝傻,更不必示弱。我與他幼時的情誼雖在,可那些陪伴太過模糊,抵不上兩年的新鮮記憶。”
身邊得女子突然彆過頭來,盯著她半響,這還是顧予初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如此泄氣的話。
單明曦轉過身子,同樣遙望著蒼穹,堅定的說道“但是,誰與我爭我都不怕。”
顧予初沒有作聲,她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做小伏低太過刻意,稱讚鼓勵更是討嫌,不如沉默。她心裡也著實很欣賞這樣的自信,倘若自己有她一半,也不會有從前那些故事。
“嘿,我找你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喜歡不惑哥哥,不需要你的謙讓,從今往後我們公平競爭。”單明曦微笑著,一副豁然開闊的樣子,顧予初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星河璀璨。
“可不可以不要稍上我?”她無奈的歎氣。
“你躲的掉麼?要不這樣,戰事平息之後,你我擂台比武,誰輸了誰就與不惑哥哥結拜兄妹。”
“無不無聊?淩不惑若是知道半夜都得笑醒吧?”
“不,他會氣到爆炸,鼻子嘴巴全歪了。”單明曦調侃道,而後笑開了,這樣爽朗的笑聲,終於打破壓抑很久的氛圍。
顧予初先是一愣,而後也跟著笑了起來。她似乎從來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揣摩淩不惑該有的情緒,卻從來不曾問問他是否真的如此。
“那我認輸行不行?”
“不行!就這樣定下了。你若是放水就是承認認尉遲一門外強中乾,不堪一擊。”單明曦威脅到。
“彆鬨,這也太狠了。”
“那能不能換成贏的人去認兄妹?”
“大言不慚,倒時候可彆哭著求本姑奶奶手下留情。”
“想得美!”
兩個女人你一嘴我一嘴倒是有了幾分閨閣鬥嘴的樣子,這個時候灑下的月色似乎都變得柔和了很多。
就在這時,金玉堂一邊登樓一邊不停的喚著“娘子”,抬頭瞧見了顧予初,便滿臉的春風笑嘻嘻的要衝上來。
“什麼情況?娘子?!”單明曦一臉驚愕,她無可奈何的慫了慫肩,丟下一句“美人計”的戲言,便告了彆。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再這麼叫我,否則拔了你的舌頭。”顧予初怒罵著。
“我看你挺享受的。”金玉堂仍舊像狗皮膏藥一般跟著他。
“享個鬼!”
單明曦抱著胳膊吹著晚風,哼哧一聲。
當天夜裡,顧予初輾轉難眠,回想著她對單明曦那句不與相爭的回應,雖然聽起來可笑,可卻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不爭不是因為她不配,而是她真的不敢。
她也有如單明曦一樣顯赫鮮亮的門楣家世,有與她不相上下的聰明頭腦、甚至略高一籌的武藝,可她短暫的半生裡沒有的是單明曦眼裡被嗬護被寵愛的幸福亮光和哪怕是咄咄逼人也讓人心生愉悅的自信魅力。
關於那個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感情,如果自己的尷尬過去、他的遠大前程都不足以讓她卻步,那麼“青梅竹馬”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她心中最大的傷口。
她不願做橫在他人之間璞真深情的不速之客。
再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