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密碼鎖沉思了許久,決定一個一個的試。
一般人的密碼鎖都是用的生日,但老一輩的人通常都用身邊最在意之人的生日,要麼就是最難忘的日子。
許南歸記得王振有個女兒,這塊兒墓地就是她的女兒親自替她挑選的,包括密碼也都是她的女兒親自輸入的和設計的,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六位數的密碼是王振女兒的生日。
可是密碼鎖發出的警報聲卻告訴他,他猜錯日子了。
“不是?”許南歸納悶地看了一眼,而後又輸入了王振老婆的生日。
依舊不對。
趙文臣的生日。
還是不對。
試過三次以後,許南歸忽然間有些心慌,怕這個密碼鎖再也打不開了。
其實他可以一直黑進墓地安全鎖係統去查找,但凡是入侵必會留下痕跡,而且防火牆還是岑與君設計的,一抓一個準,所以他不可能去冒這個險。
十幾分鐘後,一個看似不可能的密碼湧入他的腦中。
他仰頭望著密碼鎖,指尖輕顫。
會是這個密碼嗎?
他不太確定。
他都未曾見過他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他還會記得他們的死期嗎?
許南歸試探性的按下他們去世時的日子。
…
窗外的月色正濃,月光倒影在院落的地板上映著光輝,隱隱約約中有幾隻剛破繭而出的蝴蝶,在那束光下翩翩起舞,迎難而上。
許南歸收回盯著照片的視線,而後翻轉手機,掰下手機的後殼,裡麵調出一張紙。
紙張上麵寫著一個網址,下麵則是id和密碼。
紙張落了了泛黃,周圍的邊角有被蟲子啃食過的痕跡,甚至還有幾個黑點點。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當時隨著紙張被鎖進那個迷你安全櫃的小蟲子的屍體。
這個id有二十年沒再登錄過了,也不知道賬號有沒有被回收。
許南歸本來打算今天登上去看一看的,可沒想到宋卿卿因為他的過於放縱而感冒了,再加上今天公司裡一堆事情,就那麼耽誤了些。
現在想起來了,他便再次打開手機,輸入紙張上的網址,id還有密碼。
登錄的過程十分的順利,郵件箱內的未讀呈999+的狀態,其中很多是來自張尹清的未讀。
看到這些的許南歸微微皺了皺眉頭,隨意地點開了一個。
王振
現在距離你去世已經十年了。
你走後,我每周都會給你寫一封電子郵件,哪怕你已經看不到了,但我依舊堅持再寫。
這麼做並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諒,隻覺得,隻有在給你寫電子郵件的時候,我才會覺得身上的罪孽少了一分。
很抱歉,我終究還是成為了你口中的惡臭資本家。
如果你現在還活著,看到這樣的我,應該會破口大罵吧?
想到這兒,我突然間有些期待被你破口大罵的樣子。
怎麼辦?
好想讓你罵我。
哈。
你可以說我犯賤,也可以說我欠罵,但唯獨不可以說我的人生就是一團糟粕。
我張尹清雖然生的並不是光明磊落,但我想要的尊嚴卻一份不缺,生活也在越來越好,所以我並不認為我的生活就是一團糟粕。
你總說我虛偽,阿諛奉承,但我從未為了求他人而低三下四去討好,也沒有像你那般奮鬥了良久都隻活在一個陰暗又潮濕的環境裡。
我和你不一樣,和許伯書還有趙文臣他們更不一樣。
你總說我是惡臭的資本家,說許伯書就是一心一意為了環境的傑出貢獻者,可你曾想過,他的家基就是你口中的‘惡臭’資本家,而家境相同的我卻成了‘糟粕’,一個阻礙所有人發展的糟粕。
那個時候的人們總是說,隻有越來越熟的人才會一直對親朋好友以‘開玩笑’般的語氣惡言相向,但我並不認為那就是開玩笑,那隻不過是人們找的一個看似‘合理’的,傷害彆人的理由。
跟你們在一起互相調侃的時候,我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心裡比誰都在意的要死。
你們總說我這個性格像女孩子一樣,彆彆扭扭的,甚至還不如盛黎那個女人坦然大方。
也許你們當時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怎麼在意,但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我當時想,你們覺得我連個女人都不如便直接說,彆整這些拐彎抹角的罵我,我他媽不是傻子,我都聽得懂。
現在說這些有有什麼用,反正你都看不到了。
你就當我今天心情不好需要找個發泄桶發泄吧,反正你也看不到。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是國籍,已經退出了你腳底下踩的那片土地七八年了,總是忘記告訴你,今天想起來了,就順便說一聲吧。
你當時總說我是這個世界上的垃圾,那現在這片垃圾主動退出了你腳下這片神聖的土地,你應該會很開心吧?終於不用和垃圾躺在同一片土地上了。
從今往後,我們隔海相望,甚至望都望不到。
我知道你的id密碼,也知道你的id裡麵藏著一些對我不利的證據,但我覺得,那些證據不能拿我怎麼樣。
畢竟到現在,那些警察都未查出你真正的死因,就和之前的許伯書和盛黎一樣。
我早就提醒過你們,不要總覺得沒有威脅的事物便一直沒有威脅,他們總有一天會成長為茁壯的大樹壓垮你們。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今天累了,就先跟你講到這兒吧,等下個星期,我再來給你寫故事。
——張尹清
觀看這條電子郵件的許南歸倏地握緊了拳頭,他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
他看了眼剛剛已讀信件的日期,轉而去找張尹清說的那封來自“下個星期”的電子郵件。
然而並沒有“下個星期”的那一封,距離那封郵件最近的一封是趙文臣去國,被關起來,做秘密實驗的那一年。
許南歸點開那封。
開頭依舊是那熟悉的開口,隻是這其中改了個日期。
他略過了張尹清說的那些廢話,快速的瀏覽著,不到十秒鐘,便捕捉到了這封郵件的重點。
趙文臣來被關到國做實驗了,但他並不知道背後的投資人是我。
看著他被我耍的樣子,一切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