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巧遇老道_劍指魔界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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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巧遇老道(2 / 2)

“快來吧,你們都快來吧,你們已經死亡,身體已不再屬於三界,隨我們到極樂世界享福去,到極樂世界享福去!”

親人們大笑著,呼喚他們歸去,聲音空靈幽怨。

一行人淚如雨下,不能自已。

這便是“異度空間幻悲夢、渺渺前塵現鬼神、昏天暗地聽笑聲、極樂世界入門空”。

隨後,地獄裡超度的悲歌,又在夏宇龍他們耳邊響起。

一行人放聲慟哭,好不悲戚。

張仙雖自魔山而來,但一路上,她在大紅轎裡待著,躲過了異度空間的侵蝕。

此番景象,她亦陷入了迷迷晃晃的沉夢中,已哭得不成樣子。

在她身外,遊走著另外一個自己,她是白色女鬼,披頭散發,張牙舞爪,向茫茫黑夜中奔去。

道行最淺的是大魔怪,他捂著疼痛欲裂的頭,發了瘋似的四處亂竄。

黑暗中他迷失了方向,聽風卻是在悲細雨,聽雨卻是在思前塵,前塵卻又是何等的渺茫,渺茫中又是何等的空悲切。

想到自己一無所有,他掄起魔錘,“砰砰砰”地往自己頭上砸去……

大胡子與黃玉一邊沒心沒肺地笑著,一邊在捶打自己悶痛的胸口。

二人陷入夢幻,猶如**著身子,在烈日下奔跑,滾燙的陽光化作萬箭,射穿了他們的心臟。

夏宇龍則被暗波壓得喘不過氣來,迷迷幻幻中,他看到,夜幕籠罩下的靈山上,到處遊蕩著陰山老妖和妖妖黑衣。

乾坤派所有親人都已慘死,院內長滿雜草,空無一人。

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他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地呼喊著三個爺爺……

是的,異度空間裡恐怖至極。

那是靜謐山村中,惡魔的嘶叫聲;那是死一般沉寂屋子裡,群鬼的竊竊私語;那是忽明忽暗窗子上,孤鴉的一道黑色幻影;那是慘淡月色下,吱吱呀呀緩緩敞開的一道門。

雖然夏宇龍他們身體無恙,但每個人的精神極度受挫,已到崩潰邊緣。

他們會勇敢地走出這一步,黑暗中自縊,是他們最樂意的選擇。

夏宇龍看見,在前方,爺爺已向他招手,他要隨之而去了。

突然間,他體內的魔眼被喚醒,在檀中穴裡,與真龍之氣發生猛烈衝撞。

“啊!”

他發出一聲嘶吼,捂著疼痛的胸口,從崩塌的精神中走了出來。

“不,我不能就這樣死去!”

他又看到了頭頂上的七彩圓球,回到了現實的空間裡。

“我得自救了!”

他雙掌聚氣,快速走百會穴。

片刻間,他的眼珠子裡燃燒著奪目的火焰,破散的魂魄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他牽上了張仙的手,發出一聲龍吟般嘶吼……

喊道:“閉上雙眼,隻顧往前走,莫要看這些黑色暗波!”

聲音刺破夜空,傳向了魔山,傳向了更遙遠的天際,傳向了更廣袤的宇宙深處……

大胡子等人被喚醒,均尊照指示,均閉上了雙眼,往前方狂奔而去。

過得半炷香時間,夏宇龍他們有了意識,明顯感知到身體在迅速下墜。

飄飄呼呼中,五人身體猛烈一顫,待睜開雙眼時,他們已來到了深洞底部。

一行人還未站定身子,便聽見“嘰嘰”的嘶叫聲傳來,緊接著又是“砰砰”的鐵鏈拖拽聲。

循聲望去,隻見一巨大幻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乍一看時,正是一隻幽靈鼠,身體碩大,如一座房屋,矗立在跟前。

“嘿嘿……你們看我的!”

七彩圓球在半空中猛烈旋轉起來,自球體中釋放萬道金光,將洞壁上那八十一盞油燈給點亮了。

眨眼間,深洞中亮如白晝,輪廓一目了然。

原來是一座正圓形的地下宮殿,麵積也僅有五六個堂屋大小.

地上鋪滿了黑色石磚,光滑如洗,規則劃一。

壁麵四周,均由花崗岩磊砌而成,每片花崗岩上,隱隱閃現出宇宙中星係的圖案。

在牆燈照射下,每個星係都在緩緩移動,變幻無窮,讓人應接不暇。

深洞頂部,卻無任何遮蓋,與之對應的下方,亦呈正圓形。

抬頭仰望,北鬥七星就閃現在深空中,已近天明,亮度比深夜暗淡了許多。

七根石柱高大筆直,支撐著整座宮殿。

每根石柱上刻有稀奇古怪的文字,有如那本修仙奇書中的古文字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夏宇龍看得出神,脫口說道:“七星羅馬柱!”

他來到第一根柱子下邊,抬頭仰望蒼穹,又道:“嗯,此柱為瑤光柱。”

接著,他移步來到了第二根柱子旁邊,“此柱為開陽柱。”

七彩圓球嘿嘿一笑,說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看來我室找對人了,你一定能取回我的仙陽丹!”

聽到七彩圓球的說話聲,巨型幽靈鼠又變得狂躁起來。

它扭動著身子,使勁地拉扯束在四腿上的鐵鏈,“哐當哐當”作響。

那四條碩大的鐵鏈,有兩條被固定在天璿石柱上,另外兩條被固定在天樞石柱上。

“嘰嘰……”

那幽靈鼠朝著七彩圓球嘶叫,想向上竄起,掙脫鐵鏈束縛。

鐵鏈與石柱猛烈撞擊,爆閃出刺眼的火化。

不難看出,它力氣巨大無比。

其相貌有些憨癡,雙眼還泛著墨綠色的光,唇下兩瓣利齒砸得咯咯作響。

束縛它右抓的那條鏈子,已被利齒磨去了一個小缺口。

不知道要等上多少萬年,它才能將這些鐵鏈給全部咬斷,完全擺脫束縛。

七彩圓球飄忽至巨鼠頭頂,責備道:“哼,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不厚道,竟以這種方式來待見我和我的朋友!”

巨型幽靈鼠怒視著七彩圓球,又發出了吱吱吱刺耳的嘶叫聲。

它又急又怒,欲要跳將起來,再次被鐵鏈子給拽了回去。

鐵鏈另一端在石柱身上猛然拉扯,發出“砰砰”響聲.

腳下震顫不止,整座宮殿欲要崩塌,石柱卻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呼!”

七彩圓球直線墜落,砸在了巨鼠頭上。

隨後,閃電般速度又向高處竄去,嘿嘿笑道:“咋的,幾萬年了,你都沒法出去,今天你就想逃出這巨洞嗎?”

說著,它從高處又直線落下,再次砸在了巨鼠頭上。

巨鼠還未反應過來,它又快速向前方飄去……

它樂得不行,“嘿嘿,我就是要逗你,看你能把我怎麼樣,隻要你吐出我的仙陽丹,我可以考慮,叫我朋友放你出去,否則你一輩子都得關在這鼠洞中,成不了氣候的!”

話畢,卻聽見旁邊的角落裡傳來了喝罵聲:“他娘的,你這死球,說什麼話,這麼難聽,放什麼狗屁,這麼難聞?”

聲音極為蒼老,聽得滲人。

夏宇龍心中一驚,覺得竟是這麼耳熟,他闊步向前,循聲走去……

位於天權石柱正對麵的石壁上,有一個狹窄的凹槽,僅容得下一人。

隻見在凹槽裡邊,盤腿坐著一頭發花白、衣衫襤褸的乞丐。

夏宇龍俯下身,向乞丐看去。

那乞丐猛然抬起頭來,怒瞪著夏宇龍……

喝道:“臭小子,看什麼看,認不出老子了嗎?”

老乞丐滿臉胡須,額頭上皺紋溝壑縱橫。

聽這聲音似曾相識,但這張不修邊幅的臉,夏宇龍是真認不出來了。

張仙搶上前來,凝視乞丐片刻,問道:“老前輩,你就是這巨鼠的主人?”

老乞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老前輩,竟然有人叫我老前輩,太看得起我了!”

“你!”張仙怒了,不知如何接話。

“讓我們我看看,究竟有多老?”

大胡子、黃玉也圍了上去。

七彩圓球急了,在身後喊道:“你們都在乾啥呢,這不就是一個瘋老頭嗎,有啥好看的,趕快幫我奪回仙陽丹吧,時辰一過,我就變不回人樣了!”

那老乞丐罵道:“死球,我還有一筆賬要與他們算呢,你快給我滾開!”

“該死的瘋子,沒用了狗東西!”

七彩圓球罵了兩句,懸浮於半空中不動了。

“哦,我知道你是誰了?”夏宇龍恍然大悟,試探性地問道,“你是黃道陽,黃老前輩?”

老乞丐“呸”了一聲,罵道:“老子與你爺爺一輩,豈能任由你指名道姓!”

突然,他氣沉下關,自體內發出一股真氣。

暗波襲來,夏宇龍來不及反應,被硬生生地推了出去。

“啊!”

他撞在了玉衡石柱上,啪地一聲,重重地落回了地麵。

“哥哥,你怎麼了。”

張仙搶上前去,將夏宇龍扶起。

夏宇龍搖了搖手,說道:“仙兒,不礙事,不礙事,他傷不到我的。”

老乞丐“呸”了一聲,道:“就算你練成蓋世神功,我也不怕你!”

張仙提劍直指乞丐,怒道:“黃老怪,你到底想怎樣,要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嗎?”

大胡子和黃玉也亮出了手中利器,齊聲道:“你欺人太甚了!”

黃道陽瞟了大胡子和黃玉一眼,冷聲道:“這是我與乾坤派的事情,我與你們魔界人士無冤無仇,請你們彆多管閒事了!”

大胡子“哼”了一聲,道:“是嗎,那日你慫恿各派到乾坤派鬨事,我也是在場的,乾坤派的事,也是我大胡子的事,有何管不了的!”

黃道陽頓了半晌,仍舊想不起大胡子是誰?

他們一前一後,出現在乾坤派門口,其實彼此間壓根就沒有任何交集。

隻是後來,大胡子才聽說帶頭挑事的是黃道陽。

黃玉也道:“我三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何管不了的!”

黃道陽坐直身子,正色道:“想不到啊,乾坤派早就與魔界勾搭上了,都怪當日我心慈手軟,放了你們一馬……”

話到此處,他哀歎一聲,繼續說道:“也罷,莫問江湖風雲變,前塵無路暗無天,我已是將死之人,隻要兩眼一閉,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關我屁事!”

張仙哈哈笑道:“黃老前輩,方才說話還硬氣得很呢,此刻怎麼就這樣慫了?”

她性情直爽,說話向來直接,不怕得罪任何人。

眼前說話這小姑娘大大咧咧,黃道陽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他反倒是有些暗暗喜愛,就如自己的孫女一般。

黃道陽輕歎一聲,道:“小姑娘說哪裡的話,這叫慫嗎,這叫認命,到了我這把年紀,不認命也不行了。”

“他雙腿已經殘廢,每日靠巨鼠的糞便續命!”七彩圓球插上了這句話。

“多嘴!”黃道陽瞪了七彩圓球一眼,“讓你管嗎,你這死球,給我滾出去,我和小寶貝都不歡迎你!”

“啥,你叫這巨鼠小寶貝?”張仙捂著嘴笑了,笑得前撲後仰。

“唉!”

黃道陽正要說話……

七彩圓球卻搶先說道:“這黃老怪蠢得很,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失了心瘋,整天逗這巨鼠,小寶貝小寶貝的叫,肉麻呀!”

“要你管,你給我滾!”

黃道陽又急又怒,自右掌間推出一股真氣。

暗波扭曲著空氣,閃電般速度湧向了七彩圓球。

“嘿,我閃!”

七彩圓球幻化無數光電,消失在空氣中。

真氣卻擊打在了巨鼠的額頭上,巨鼠吃痛,掙紮不止,嘰嘰嘰地嘶吼著。

鐵鏈子擊打在石柱上,爆閃出了耀眼的火花。

“嗬嗬!”

張仙忍不住,捂著嘴又笑出了聲。

夏宇龍一臉嚴肅,則仔細打量著黃道陽。

黃道陽心疼萬分,說道:“小寶貝,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那死球太討厭了,我必須懲罰他,你彆生氣了,你彆生氣了!”

幽靈鼠眉頭一皺,吱吱地低聲叫著,乖乖地趴回了地上。

它那長尾舉得高高的,左右來回搖擺,似乎原諒了黃道陽。

看到黃道陽變得這般柔情似水,張仙哈哈笑了……

感歎道:“想不到啊,黃老前輩也並非惡煞之人,那日在乾坤派,前輩的言語令晚輩印象極為深刻,今日一見,卻判若兩人,另我大開眼界了。”

“哼!”

黃道陽瞪了張仙一眼,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他輕歎一聲,看著幽靈鼠,緩緩地道:“人嘛,折騰了大半輩子,有時候不得不認命,善惡之心終歸善,秋風落葉終歸根,為爭奪江湖虛名,整天打打殺殺,弄得你死我活,終究還不是過往雲煙,不如悠閒自得,好好過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目光柔和,投到了夏宇龍和張仙身上……

卻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又道:“你們還年輕,希望你們早些悟出這個道理,不要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生個娃,不更好些嗎,非得到這鳥怒拉屎的地方,受活罪,嘿嘿,你們生的小孩一定很好看!”

張仙紅著臉,氣道:“要你管,哼,我爹爹媽媽都沒管這麼寬,你這臭老道,這麼不正經,活該落得此番下場!”

黃道陽垂歪著頭,斜眯著眼,看著張仙又壞壞一笑……

脫口說道:“你和你的情郎雙頰都泛著桃花,這幾日一定快活得不行了,飄飄欲仙的感覺夠刺激吧?”

說著,他抬起右眼,彎彎的長眉往上抽動了幾次,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張仙臉頰一片緋紅,“唰”地一聲抽出利劍,直抵黃道陽喉嚨……

喝道:“你這臭老道得寸進尺,看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夏宇龍亦是又急又氣,但保持了三分冷靜。

他搶上一步,拿住了張仙的手,說道:“仙兒,不急,他遲早會死的,咱還有話要問他。”

張仙退了回來,利劍入鞘,跺著腳道:“哥哥,你心太善了,很容易吃虧的,此人可惡至極,非殺不可!”

黃道陽冷“哼”一聲,無趣地道:“要殺便殺吧,自從乾坤派一彆後,我再也沒乾過一件昧良心的事,你們殺了我也好,早死早超生,我這副模樣,與死了又有何異!”

大胡子走上前來,將雙板斧在黃道陽眼前晃了晃……

說道:“你死不死與我們有何乾係,我妹子是討厭你多管閒事,不該說的話也隨意地射了出來,本來就沒有的事嘛,在這胡編亂扯,不是找死嗎?”

說著,他亮出雙板斧,在黃道陽眼前又一晃……

陰陽之風被攪起,撩開了黃道陽臉上那淩亂的發絲。

隻見他臉上布滿了傷痕,橫七豎八,如山川溝壑。

夏宇龍為之一驚,心中問道:“這一路來,黃老前輩究竟經曆了何事,變得如此醜陋不堪了?”

黃道陽移開目光,看著大胡子和黃玉又壞壞一笑……

說道:“你們倆一定是夫妻了,看你們麵色泛桃花,而且還有點暗黑,不要太頻繁哦,特彆是你,凡事都要悠著點,今後老了你就知道了!”

“嗙!”

這聲清響格外沉悶,陰板斧重重地落在了牆麵上,離黃道陽的天靈蓋僅有一指之距。

大胡子抽回板斧,喝道:“你這老不死的,繞去繞來都繞不出這話題嗎,如不是看在我兄弟情麵上,我早就削了你!”

一旁的黃玉卻妖嬈地笑道:“想說就讓他說唄,像這種人,也隻圖圖嘴上快樂罷了,年輕的時候,這臭老道一定是個花花公子,不知殘害了多少女人!”

黃道陽臉色大變,急道:“你胡說,我乃道家之人,從不碰女人,更不會去殘害哪個女子!”

他瞪著黃玉,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如果不是看你有了身孕,我非一掌震死你不可,你娘有福氣,就快要抱孫子了,今後的動作要悠著點了!”

話畢,他“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前俯後仰的,完全拋棄了牛鼻子老道那一本正經的模樣。

“啊!”

大胡子和黃玉均是心中一驚,麵麵相覷起來,二人一臉疑惑,但疑惑中卻露出了喜色。

這幾日以來,黃玉也覺察到了身體有異樣,時常感覺到胃部反酸,下腹隱隱作痛。

她還以為是夫君用力過猛,沒注意休息所致,難道真被這牛鼻子老道說中了,如果真是這樣,是啊,要做媽媽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大喜,卻故作鎮定,問道:“黃老道,你如何證明我有了身孕?”

黃道陽也看出了黃玉的心思,故意賣起了關子。

他撇著嘴,說道:“天機不可泄露,兩三個月以後,你就知道了,到時候想瞞都瞞不住咯!”

話音剛落,他轉過頭,看著夏宇龍和張仙,又壞壞一笑……

說道:“你們兩個呢,什麼時候給那妖半仙抱上重孫子?”

說著,他無奈地長歎一聲,“我可是被那老東西給害慘了,我到死都不會瞑目的,我恨他一輩子!”

張仙笑了,說道:“像你這麼精明的人,也會被我爺爺騙!”

夏宇龍追問道:“黃老前輩,那日乾坤派一彆,後來又發生了何事,為何你會變成這個模樣了?”

黃道陽怒“哼”一聲,說道:“發生了何事!我變成這副模樣,你們一定很高興吧,幸災樂禍是不是?快回去告訴妖半仙,說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他一定比你們還高興,還會嘲笑我呢!”

突然,他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沒心沒肺。

似乎早已看淡人世間的得失,但又心有不甘。

巨型幽靈鼠“嘰嘰嘰”地叫著,應和著他淒涼的笑聲。

張仙懷抱長劍,笑道:“原來老前輩心眼卻是這麼小,那修仙奇書被你搶了去,我爺爺倒是不與你計較,你反倒恨起我爺爺來了………”

“呸!”黃道陽打斷了張仙的話,“你這死丫頭,明知此事有詐,還賣乖!”

“何詐之有?”張仙當仁不讓,“那日使詐的人是你吧,你將書劫了去,而後一跑了之,知道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嗎,從中原找到了東海,又找到了這裡,爺爺說了,那本修仙奇書你看了就看了,隻要你把書交出來,便不再與你計較!

“他娘的!”黃道陽咬牙切齒,“那書我早就給毀掉了,還等你們來取嗎?”

張仙故作驚訝,說道:“什麼,竟讓你給毀掉了,你真是有心機啊,修仙要點全被你裝在了腦子裡!”

黃道陽抓頭撓耳,叫嚷道:“妖半仙才是有心機之人,他無恥至極,竟拿了一本假的書給我,害得我走火入魔,就此失去了雙腿!”

說著,他伸直了雙腿。

隻見他腳上已無半點肉,雙腿僅剩下兩根白骨,自然是不能行走的了。

“啊!”

夏宇龍他們不由得驚呼一聲,對黃道陽失去雙腿各懷所想,但更多的是同情和無奈。

“你是殘疾人!”大胡子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句話,連他自己也懵了。

夏宇龍輕歎一聲,問道:“黃老前輩,這一路來您定吃了不少苦吧?”

“廢話!”黃道陽將雙腿收了回去,“還用你說嗎?我得到那本假書後,自認為隻要修煉完畢,便可一步升仙,成為江湖各派頂禮膜拜的至尊,於是我躲進了雁蕩山,在一個洞裡一呆就是半個月,修煉之初,身體輕盈如燕,氣血是何等的順暢……”

他臉上洋溢著得意,隨後卻長歎一聲,哀哀地道:“那一夜月色正濃,我在洞口邊上吞雲吐霧,沒想到各派人士從小路上圍攏而來。”

“後來呢?”張仙忍不住追問起來。

“因當時那書我沒有看完,不便與各派糾纏,我草草收氣,往西北方向飛身而去,各派首座窮追不舍,來到黃粱山上,我與他們大戰了一場,佛羅羅派空虛大師被我打落懸崖,他那幾十個弟子一哄而散,到山下去尋他去了……”

話到此處,他臉上表情凝重,長歎一聲,又道,“我想儘快脫身,使出了看家本領鬼陰功,陰波襲出,各派弟子有近半的人掉入了懸崖,我茅山派弟子也有大半死於我掌下,弟子們見茅山派已衰頹,紛紛投了其他門派。”

大胡子“哦”了一聲:“原來是這麼回事,如今江湖各派已不成氣候。”

黃道陽出神地望著石壁上的油燈,久久不語。

張仙又追問道:“黃老前輩,後來的事情呢?”

黃道陽回過神來,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又緩緩地道:“太慘了,我茅山派在江湖上就此消失了。”

“我不是問您茅山派的事情。”張仙接話道,“我是問你與各派大戰之後的事情!”

麵對張仙的步步緊逼,黃道陽極不耐煩,卻又舍不得開罵口。

畢竟這些話他憋得太久了,終究是要說出來的。

在這地宮裡,他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七彩圓球每次進洞,是來索要仙陽丹的,對他愛搭不理。

幽靈鼠聽不得他傾訴,猶如催眠曲入耳,不到半會兒便趴在地上鼾聲如雷。

是啊,一直以來,他自說自話,自說自聽,多沒意思!

黃道陽抬起右手,撩去了垂至嘴邊的發絲……

沉默片刻,悶著頭繼續說道:“為了爭奪那本假的修仙爛書,各派首座如瘋狗般,死死地把我給纏住,黃粱山上,我已被逼至了絕頂,那本爛書幾次易手,就在我與臭儒道張開泰搶奪時,那書被我倆從中間扯破,偽君子周簫子在後邊刺了我一劍,邱不悔推了我一掌!”

突然,他坐直身子,“啊”了一聲,將自己掉下懸崖的感受又複述了一遍。

“嗬,真會演,影帝,你就是個影帝!”

大胡子冷不丁,又飆出這句話,他有些懷疑人生,突然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些新詞?是何意,連自己都搞不清楚。

但在彆人眼裡,他就愛胡說八道,沒人理會他,注意力全都在黃道陽身上。

黃道陽害怕彆人不再聽他說話,繼續說道:“誰知穀中鋒石林立,我這張臉本來就不好看,又弄成了這幅模樣……”

說著,他撩開了蓋在臉上的發絲,那張溝壑縱橫的臉再次露了出來。

夏宇龍這才看清楚,黃道陽的左臉已被尖石戳穿,隱隱看到了裡邊的牙齒。

這一摔非同小可,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黃道陽失去了容貌,元氣也大損。

夏宇龍輕歎一聲,動了惻隱之心。

這細微的動作,被黃道陽捕捉到了。

他將淩亂的發絲蓋回了臉上,繼續說道:“我在一棵大樹上睡了兩天兩夜,被一隻烏鴉給啄醒了,索性手上還拿著殘本,當時我想,各派追得這麼緊,繼續待在中原修煉升仙術,是不可能的了,我便往西北大漠來了,那時一心隻想在最短時間裡羽化升仙,讓我茅山派東山再起!”

說著,他搖著頭,又停頓了下來。

“前輩,各派首座也追到大漠了嗎?”張仙又追問起來。

黃道陽凝視張仙片刻,眯著眼,嘿嘿一笑……

說道:“姑娘小小年紀竟是這麼的心急,不一定是好事哦,我看你印堂泛黑,今後要控製自己的脾氣啊,不然會吃虧的!”

“你!”張仙又急又氣,搶上一步,捏緊了劍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夏宇龍拱手歉意道:“黃老前輩,仙兒說話快人快語,難免有得罪之處,望您彆往心裡去,晚輩這就向您賠不是。”

“唉!”黃道陽擺了擺手,“這些話假惺惺的,就不用再說了,你們乾坤派都是一丘之貉。”

“你們茅山派才是一丘之貉呢!”張仙當仁不讓,“唰”地一聲利劍出鞘,直抵黃道陽胸膛,“怎麼說我都可以,就不能把乾坤派牽扯進去,否則,我一劍殺了你!”

黃道陽頓了片刻,卻也不生氣。

他看著夏宇龍,又嘿嘿笑道:“這是你的小媳婦?脾氣緊得很咧,日後可有苦果吃咯!”

夏宇龍拿過張仙手中的劍,說道:“仙兒,黃老前輩與爺爺一般輩分,咱們得像尊敬爺爺一樣尊敬黃老前輩。”

張仙微微點頭,退了回來,道:“我聽哥哥的。”

“唰”地一聲,她將利劍入了鞘,不再說話了,但胸中怒氣難平。

黃道陽上下打量夏宇龍片刻,點著頭壞壞一笑……

說道:“你小子一表人才,難怪這麼有女人緣!”

大胡子補上了一句:“我三弟和我一樣,一表人才,還身懷絕技,他……”

“臭美得很!”黃道陽打斷了大胡子的話,“至於你嘛,就不用多說了,你天生有妄想症,自我感覺良好就行吧,魔界的人我說不上喜歡,不想妄加評論!”

“唉,黃老前輩,先彆說這些沒用的了,說說你後來的事情嘛。”

張仙懷抱著長劍,急得又吐出了這句話來。

黃道陽在心中慘然道:“唉,這小姑娘,我怎就恨不起來?”

他心中是喜,但卻故作深沉道:“本來我是要說下去的,你這小姑娘調皮得很啊,三番五次打斷我的話,我想就此打住了,但你又有求於我,我也就勉為其難了。”

張仙“咯咯”笑出了聲,紅著臉,說道:“我錯了嘛,還不許人家犯一些小錯誤嗎?”

“好好好!”黃道陽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甜美,難得一見,繼續將後來的事情往下說去……

各大派糾集弟子數千人,在深穀中展開了地毯式搜索,兩天兩夜才離去。

古樹枝繁葉茂、高高聳立,沒有誰想得到,黃道陽會被一棵大樹給救下,他在上邊睡了個安穩覺。

脫險後,他使出飛身術,馬不停蹄,往西北大漠趕來。

來到阿昌古國郊外,黃道陽找了一家隱秘的客棧,想在此靜心修煉升仙術。

但書裡的字稀奇難辨,像梵文又不是梵文。

黃道陽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把書翻轉了過來,這才看明白裡邊的字,與夏商之前的甲骨文一樣。

在年輕那會兒,他與師父雲遊四海,為了生計,掘過不少古墳,多數是商周時期的,所以對甲骨文,他略知一二。

黃道陽自我參悟,潛心修煉起來,誰知過了十餘天,其兩條小腿竟出現了浮腫。

剛開始,他並不在意,還道是久坐不起導致的水腫。

過得兩天,腿上的皮膚竟乾裂漲開了,檀中穴和百彙穴同時受到了淤阻。

是的,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黃道陽雖然擔心,但仍執迷不悟,加緊修煉。

又過了兩天,黃道陽頭痛欲裂,口噴鮮血,身體震顫不止,在床上哀嚎翻滾,把床給搖塌了。

想中途放棄,卻又不甘心,想繼續深煉,但又力不從心,他捶胸頓足,癲狂不已……

說著說著,黃道陽又搖起了頭,自嘲道:“我黃道陽天生就是一根筋,做事刻板不懂變通,明知那書是假的,卻還要往火坑裡跳,難怪弟子們看不起我,私下給我起了個綽號叫黃一筋,唉,也不怪他們會離開我乾坤派。”

“後來呢,又發生了何事?”張仙眉頭緊皺,問得很認真。

黃道陽正襟危坐,理了理身上那爛得不成樣子的道服……

唉聲歎道:“還能有何事?我自然是走火入魔了,各派首座也殺過來了……”

原來在深穀中,各大派離去是假,追蹤黃道陽是真,他們尾隨在後,往大漠而來。

見黃道陽已走火入魔,此時不取其首級,恐怕日後更難了,各派首座均都使出了看家本領。

黃道陽有幾十年道行,豈會輕易敗陣,每招每式都拿捏得死死的,而且均是殺招。

亂仗之中,不知哪派首座被他挖去了右眼,還有一派首座,被他削去了天靈蓋。

各派亂成一團,黃道陽孤注一擲,奮力殺出重圍,一頭紮進了大漠裡……

黃道陽麵帶喜色,看著夏宇龍和張仙,笑道:“各派首座貪婪無度,必須得出狠招,讓他們無力還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有半點含糊!”

大胡子應和道:“說得在理兒,亂仗中取敵軍將領首級,是我經常乾的事,哈哈哈,有何難的?”

聽到“有何難”這幾字,黃道陽心中十分不快。

他麵色一沉,看著大胡子,輕蔑道:“你是說得好輕巧啊,你沒經過這陣仗,又怎會知道這肌膚之痛?”

話畢,他將道服撈起,隻見腹部有數百道疤痕。

每道疤痕均有一指長,橫七豎八,深淺不一。

這便是亂刀之下,留下的傷痕。

夏宇龍一行人無不肅然起敬,均為之捏了一把冷汗,各派出手是何等狠辣,每刺出一劍,均奪其要害。

黃玉低聲道:“彆再誇誇其談,自討沒趣了。”

大胡子哈哈笑道:“都怪我這張嘴,不太會說話,黃老前輩,您彆往心裡去了。”

黃道陽卻也不與之計較,接著先前的話,繼續往下說去……

後來他借助高牆上的繩索,進到了這七星封印圈裡。

為儘快擺脫各派追殺,一路上,其靠內力支撐,頻頻行騰飛之勢,幾經番磨難,才到了這地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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