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家與戚家隔街相望。
兩家都占據著上陽街大半條街。
傅九已經陪同王聰潛入範家。
黑暗中,前兩個時辰才參與圍剿顧家的丁家、任家精乾之人連同剛剛歸降的劫匪,在李天流的指揮下,正無聲而快對範家和戚家形成合圍之勢。
為避免打草驚蛇。陳韶在上陽街儘頭拐角處的陰影裡,無聲地等待著。
蟬衣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圍剿行動,但卻是第一次親臨李天流指揮作戰的現場。小心地扒著車簾,明明什麼也看不到,還是努力睜大眼睛看著暗影浮動。全書玉是確確實實的第一次參與,偎在蟬衣的身旁,眼睛睜得比她還要大。
陳韶靜坐不動,她在看範家和戚家的罪證。
時間一分一秒,如流水般悄無聲息逝去。
終於。
輕如蟬衣般的腳步聲響起,是李天流。
李天流從暗處現身,巧妙地踩著陰影走到馬車跟前,輕倚著馬車,睨一眼蟬衣與全書玉,朝陳韶說道:“可以了。”
陳韶頭也不抬:“他們兩個還沒有出來?”
李天流朝戚家看上一眼,“出來了,不過又去了戚家。”
陳韶依舊未抬頭:“去戚家做什麼?”
“聯絡劉大壯的兄弟,打算裡應外合。”李天流饒有興致地說道,“傅九說,範家的人昨日還在商議要將招安的劫匪分一些給二房、三房,沒料到你這麼快動手,如今正一邊慶幸劫匪還沒有分出去,一邊又在商議暗中潛逃一事。據說,在他們潛入範家前一刻,範家已經安排人到碼頭去準備出行的商船了。如無意外的話,也就明後兩日,他們就會潛逃回錢塘郡。”
陳韶也頗有興致地問道:“他們要潛逃一事,戚家知道嗎?”
李天流嘲弄:“不僅不知道,據說範家還打算利用戚家做遮掩呢。水路可不是陸路,真要讓他們得逞,等你處理完戚家,他們隻怕早在千裡之外了。”
陳韶嘖了一聲,示意蟬衣將車簾掀起來後,隔著夜色看向戚家道:“範家和戚家的那些劫匪,也有從吳郡帶回來的人吧?”
“傅九趕時間,沒說那麼細。”風卷起蟬衣的絲飄到馬車外,有兩絲輕拂過李天流的鼻尖,讓他的聲音忽地滯了一瞬。
陳韶並未聽出他聲音裡的異樣,收回目光,從戚家的那一匣子證據裡挑揀出幾張極有針對性的證據,遞給蟬衣道:“將這幾張各謄抄一份。”
蟬衣接過證據,換了個位置,落在窗的絲立時縮了回來。李天流的目光隨著絲落到馬車內,隨口問道:“抄這個做什麼?”
陳韶答得隨意:“當然是挑撥離間。”
有全書玉幫著磨墨,蟬衣很快就將那幾張證據抄好。在等墨乾之時,傅九帶著王聰如晝伏夜出的蝙蝠般,輕飄飄地從戚家翻了出來,落地之際,飛快在周圍掃上兩眼後,兩個起落間,已到了馬車跟前。
不等他們問,傅九便迅說道:“都已經安排好了,劉大壯和他的人不僅答應歸降,還願意裡應外合配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