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林德貴這次親自來到漕運衙門。
林德貴擁有船隊,與漕運衙門關係深厚。
但這次,他們將所有的人情世故拒之門外,隻按公事公辦。
林德貴心裡清楚,這是因為他選擇了站在陳寒這邊。
因此這些人故意找茬。
當林德貴出現在漕運衙門時。
漕運總督早已不在現場。
這位曾經與林德貴同桌吃飯的老朋友此刻不見了蹤影。
接待林德貴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倉漕主簿。
講起這倉漕主簿,職位不過是正五品而已。
以往林德貴打交道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林德貴也隻能硬著頭皮去談。
通常像林德貴這樣聞名天下的大商人,就算彆人看不起商人,但到了他這個地位,沒人敢不給麵子。
哪個衙門見了林德貴不是客客氣氣的。
但這回的倉漕主簿王海,卻沒打算給林德貴麵子。
原因無他,林德貴投靠陳寒後,他的船隊做起大生意,幫朝廷運輸沙石木材和糧食。
而他們漕運衙門卻一丁點好處都沒撈到,能高興得起來嗎?
所以當林德貴再次登門時,
王海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甚至十分冷淡。
“不知道林掌櫃這次找我們有何貴乾呢?”
他特意加重了“求”這個字眼,
明擺著就是要告訴林德貴,我們給你設了坎,等著你自己上門來求。
林德貴心裡有數,隻能賠笑。
揮手示意隨從送上精心包裝的厚禮。
“一點心意,還請主簿大人笑納。”
倉漕主簿愣住了。
他大概沒想到林德貴竟然這麼好說話。
以往這家夥得到陳寒支持後,對他的人毫不客氣,甚至有些輕視。
沒想到風水真的輪流轉,這家夥突然這麼恭敬,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也有今天!
倉漕主簿暗自思量。
臉上神色一變,問:“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什麼?”
這話問得,讓林德貴也不知如何開口。
“王主簿,我這次是代表陳大人來談判的。”
王海一聽,笑了:“拿陳寒來壓我?”
“您誤會了,是談判。”
“陳大人的意思是,如果這次糧食運輸能順利抵達京城。”
“今後運輸沙石的業務,陳大人願意讓出一半給漕運。”
“不知主簿大人您有什麼其他意見?”
倉漕主簿聽完,像是沒聽清楚似的,還掏了掏耳朵,“剛才我耳朵可能不太好,沒聽清楚林掌櫃您說什麼。”
林德貴知道他在故意嘲諷自己。
於是更加謙卑地說:“如果漕運能通融一下,陳大人願意將一半的沙石運輸業務交給漕運。”
王海聽完,大笑道:“真沒想到啊,堂堂陳大人在這種時候也能如此謙卑,少見,真是少見。”
“我們隻聽說過陳大人在朝堂上舌戰群臣,說得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聽說陳大人竟然也會妥協,真是頭一遭啊。”
“難得,真是太難得了。”
林德貴瞧見他的態度,強壓怒火,再次降低姿態,“如今數萬災民嗷嗷待哺,懇請漕運衙門這次能網開一麵。”
“先前的事就算我們不懂得敬重,這點心意還望主簿大人接納。”
“還望主簿大人在漕帥麵前多美言幾句。”
“我們都是為朝廷效力,何苦鬨得如此不愉快,你說是嗎?”
王海大笑:“說的也是,其實我們漕運衙門也沒想過獨占糧食運輸。”
“但你也清楚,漕運衙門就是乾這個的。”
“若每個衙門都這麼做,把我們排除在外。”
“那還怎麼合作呢?林掌櫃你說呢?”
“我們長期合作,若非這次出了差錯,也不會鬨到如此地步。”
“陳大人年輕氣盛,我們都能理解。”
“他在官場上春風得意,有些傲慢也是正常,但林掌櫃你就不該了。”
“我們合作多年,在這種事情上應該有默契。
你現在這樣做,讓我們很難交代。”
“不過既然你已經開口求助,我們自然好說話,隻是得等漕帥回來,我做不了主,最多十天,給你答複。”
這話明顯是在擺譜,但林德貴也隻能咬牙接受,繼續說:“如果主簿大人能在漕帥麵前幫我說幾句好話,以後我林家的船隊與漕運衙門合作時,願意讓利兩成,你覺得怎麼樣?”
王海聽到這裡,放下手中的蓋碗茶,眼睛一亮。
林德貴的船隊規模巨大。
平時漕運衙門運力不足時,都會借用林德貴的船隊。
費用自然不菲,畢竟人家是幫忙的。
現在林德貴為了陳寒,竟願讓利兩成。
這下談到了實實在在的可觀利潤。
他胖胖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